谢颜拿了契书之后,冲着蔡储鞠了个躬道:“蔡叔,这契书没您我们可办不下来,我和母亲弟弟苦了这么些年,往后总算有了自己的安身之所。”
蔡储见她如此懂礼数,心中也有了点安慰,随即摆摆手道:“不过是说句话的事情,买地也是你们自己花银子买下来的,这个我可真没帮上什么忙。”
谢颜苦笑道:“村里的人视我们三人如洪水猛兽,如今能站出来帮说句话已经让我们感激不尽了。”
说完脸上露出悲切之色道:“蔡叔,曹家是不能再待下去了,按理说我娘已经是外嫁之人,如今又有了地契,分出来成立女户,条件也符合,但曹家定会有诸多阻挠,我怕到时候还是少不了要闹上一番,恳求蔡叔能看在我们娘几个可怜的份上,到时候帮说上几句话。”
如今地契到手,再一想到往日曹家的做法,曹娥知道分家已经是一件不可能回头的事情,噗通一声带着谢元谷跪在地上,冲着蔡储磕头道:“小妇人如今别无所求,只愿一双儿女能有好的去处,不受人欺凌,吃得饱穿得暖,过去没能护好她们,已是最大的罪责了,求求里正能大发慈悲,帮上这一回。”
帮忙搞地契,对蔡储来说,也不过是穿针引线的事情,费不了什么事情,但涉及到分家这个事情,可就要耗上不少精力。
以曹家人的一向的尿性,蔡储不难看得出来这一家子接下来是想干什么,无非是找买家把人给卖出去,若是自己帮了曹娥母子三人,无疑于挡人财路,更何况清官难断家务事,他自己只是一个小小里正,又不拿朝廷的俸禄,真的犯不着要去惹上这么不讲理的一家人。
对于蔡储的犹豫,作为当事人的谢颜其实也能理解,不论是谁都不想去惹上这么一身骚,这个事情就算闹到衙门去,县太爷都不一定会管,说不定就草草打发了事。
谢颜道:“叔,我知道您的顾虑,万一分家后我们娘三人过得不好,到头来又得到处讨饭,衙门那边定会怪罪下来,曹家说不定还会重新把我们三人要回去,这么一来您就里外不是人了。”
“其实不瞒您说,这几日我每天一大早天不亮就上山寻野货,拿到镇上去卖,短短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已经挣了接近二两的银子,不然我哪有这个胆子拜托您帮看宅基地,您想想整个上盐村,谁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挣到这么多钱,只要能给我足够的机会,我卖的又岂会仅仅是野货,曹家如此苛刻条件下我都能弄到买地的钱,若是能放手让我干,又岂是这一点?”
“只可惜曹家人目光短浅,用几亩薄田就将我们给困住,如今趁着方文博身死就想着将我们卖了,一旦遂了他们的愿,我们一家三人以后日子定是如身处地狱,叔您忍心吗,倒不如现在费些心思帮我们说上两句,将来我们家谷儿有了出息,逢年过节也能提上几斤酒肉去看望您老家,岂不是美事一桩!”
谢元谷一听阿姐这么说,忙冲着蔡储磕头道:“元谷以后有出息了一定会孝敬蔡叔,求蔡叔叔救救我娘和阿姐。”
小小年纪,满眼哀求,眼眶子充盈着泪水,让人于心不忍。
蔡储也不是铁石心肠,忙将母子二人给扶了起来。
旁边看了许久的庄婉终于出声:“锦娘子去卖野货的事情我碰巧遇到过两次,皆是满载而归,此事倒是不虚,叔不妨考虑一下,培育一棵好苗子,可要比斩断萌芽要有成就感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