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沉默地坐在屋里。

栗山雪看着沙发上沉睡不醒的女儿，轻柔地摸了摸她的脸庞，少女校服上大片的血迹并没有让这位颇显年轻的母亲惊慌失措，她将少女凌乱的红发理了理，随后才面向三个孩子。

“谢谢你们救了沙罗。”她郑重地欠了欠身，嗓音虽然还稍稍有些低哑，但情绪已经远比之前要好很多了。

夏油杰内心生出几分愧疚，他摇摇头，眼神有些晦涩：“抱歉，是我没有及时……”

没有等少年说完，栗山雪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小杰又在为不属于自己的责任道歉了呢。”黑长卷发的女人轻轻笑了一声，目光显得温柔而怀念。

“从小时候起就总是站在沙罗前面，把过错都揽到自己上身，虽然那孩子当时没说，但回家之后还是跟我坦白了，所以我才一直都很放心你俩一起玩。”

夏油杰怔住，他从来都没听青梅说过这些。

和栗山沙罗在一块的时候她几乎不跟他提不高兴的事情，每天都是那副没心没肺阳光开朗的样子，虽然儿时偶尔会闯祸，但他总觉得男孩子该有担当一些便经常主动替青梅遮掩。

不过那都是些小事，所以家长们都是一笑而过，夏油杰也一直不知道后续，更没想到少女已经悄悄把过错又揽了回去了。

栗山雪看着对面似有恍惚的少年，俏皮地眨了眨眼，“看来小杰好像不知道？那阿姨就不再多提了。”

随后女人便严肃了神情，转头看向沙发上的少女：“接下来就讲讲沙罗吧，你们是不是还有什么情况瞒着我？”

此话一出，原本放松下来的气氛又顿时凝固起来，夏油杰不知该怎么告诉她真相，而剩下的两人和栗山雪不熟悉就更不好意思开口了，客厅内一阵沉默，唯有几人放轻的呼吸声。

“……是这样的，”坐在中间的少年终于开口，他垂下头，细长的眉眼看不清神色，交握的双手却越发扣紧。

“沙罗她……她被咒灵占据了身体，灵魂暂时还没有找到。”

夏油杰望向面前皱起眉的女人，他知道栗山雪其实并不太信这些东西，但事关青梅的性命，他必须说服女人相信自己。

“我有些头绪，如果您相信我的话，等我们这边确定了情况就立刻回来想办法救她。”

栗山雪沉思片刻，面上忽然闪过一丝纠结，她单手遮在唇边定定地看着三人，观察了一会儿才下定决心道：“我可以相信，但沙罗不能让你们带走。”

女人有些疲倦地靠在沙发上，那双黑沉的凤目里满是烦恼，她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直接向三人丢出一颗重磅炸1弹。

“其实我看得见那些东西，一直都看得见。”

“只是因为他们父女都是普通人，所以才假装不知道而已。”

她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刚想抽一支却又记起面前的三个孩子都是未成年，抱歉地向他们笑了笑又随手塞回包里。

“我认识一位医生，他……也算是你们这行的人吧，我会把沙罗先交给他，你们可以继续调查，我这边也会相应跟进。”

夏油杰从震惊里回过神，他张了张嘴想询问那人是否也是咒术师，但黑发女人已经闭上眼，一副拒绝继续交流的样子。

看来这事已经没商量了，好在栗山雪还是愿意相信他们的，至于沙罗……交给大人的确比交给三个学生来得靠谱。

于是夏油杰便不再坚持，他和同伴互相对视一眼，起身与女人道别。

踏出房门的那一霎，夏油杰忽然顿了顿，但他没有回头，只是看着漫上红霞的天空问了栗山雪最后一个问题。

“如果咒术界高层想要祓除沙罗，您会怎么办？”

身后传来一道清脆的打火声，女人轻轻一笑，慢条斯理道：

“尽管来。”

少年薄唇微扬，心中忽然一片清朗。

*

周围已经没有虚再敢上前。

艾利修斯蹲在赤蝎边上，扒拉了两下这只看上去半死不活的低级虚。

在他的军队围攻下，赤蝎即使奋起反抗也难逃被俘的命运，他知道这只灵压接近基力安的虚就是最近那几场骚动的始作俑者。但和弗利洛斯不同，他既没有翅膀也没有能洞察黑暗的视力，因此做什么事都要小心谨慎。

即使第一天就发现了赤蝎的异常，艾利修斯也依然选择了暗中窥察，一直等到今天才开始动手，正如他所预料的，这家伙不但有智慧，还有实力。

艾利修斯戳了戳红蝎：“喂，看到我的军团了吧？是不是数量很多？我还控制着好几只基力安，只要你肯跟我，保证让你进化到大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