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秋天的酒(1 / 1)我已经敢想你首页

晚上,初晚洗漱完坐在床上发呆,她还没想好怎么去处理这件事。  本以为到了一个新的环境,就是全新的开始,谁知道还是有人去揭开她的伤疤,让她疼,让她不能忘记。    想着想着,口袋里的手机传来震动声,初晚拿出来一看,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初晚划了接听键。  “下来。”声音简短而低哑。  初晚仔细辨认了这道熟悉的声音才反应过来是钟景,眼看就要熄灯了,初晚犹豫着:“可是……”  可她话都没完,对方“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初晚的头发也没来得及梳,穿着睡衣匆匆就跑了下去。宿舍楼道外的灯坏了,初晚循着黑暗中明明灭灭的火光走出去。    初晚站定在钟景面前,微微扬着头问他:“怎么了?”  钟景淡淡地瞥她一眼,惨白的脸上还凝着两道泪痕,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他皱了皱眉,却终究没说什么。    钟景把手里的烟放在嘴里,转身向路灯下某个眼神示意。初晚这才发现昏暗的路灯下还站了个人,那人缩着脖子,不敢向前。    夜色已深,天边模糊成大片交织的黄色和黑色,造成一种奇异的感觉。  钟景从胸腔里发出若有若无的轻哼声,叼着一根烟迈开长腿向那人走去。那人好像一米七几的样子,可钟景站在他身边的时候比他足足高了一个头。    钟景拎着那人后颈的衣服,拖着他一路走到初晚面前。  那人一直低着头,蒙着自己的脸,并一直低着头有意不和初晚对视。钟景松开手,往后退了两步,朝那个人用力地踹了一脚。  对方一个踉跄,不慎以一个狗啃屎的姿态摔在初晚面前。初晚蹲下身想扶那人起身,借着昏明昏暗的灯光看清对方之后不禁睁大眼睛。    那人叫宋扬,是初晚的高中同学。  在这种场景下见到以前的同学,任谁也会尴尬。宋扬灰溜溜地起身想逃开,不料钟景坐在两人之前的石墩上,盯着他。    那寒冷的眼神,宋扬忍不住打了个寒禁。    钟景手肘撑在大腿上,指尖的香烟静静地燃烧着,脸上的表情让人看不清,侧脸线条如出鞘的刀。  “怎么,有胆做却不好意思承认?”钟景伸手弹了弹烟灰,发出一声嗤笑。  钟景慢慢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字未提。宋扬额头隐隐出汗,他伸出抹了一把,还真的有。    “初晚,对不起,匿名……匿名发帖的人是……我。”宋扬一咬牙将话说出口。  初晚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情绪并未受到什么波动,从刚才看到宋扬那一刻开始,她就猜到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初晚忍不住问道。  “对不起,因为……因为……”宋扬自己也耻于把这个理由说不口。    因为在学校迎新大会上,初晚大方异彩。宋扬打死都不到相信,那个高中被人排斥,说话一直低着头唯唯诺诺的女孩,会在众人面前展现笑容和完美的舞姿。  那天晚上,一旁的男生开玩笑道:“要是能泡到这样的女生,肯定很带劲,看看那腰,想一想就……哈哈哈哈。”    沉默了半天的宋扬开口:“我认识她。”  其他人不相信:“得了吧,你少吹牛,我还是她前男友呢。”一阵哄笑声又起,这中间的声音,开玩笑的,讥笑的嘲讽的都有。    大学同学和高中朋友间的相处模式是不同的,不是给颗糖就能交好的阶段。宋扬刚在报道那天就与其中一位朋友发生了不快。那位男生家境好,爱结交朋友,又看不起宋扬的窝囊,一来二去,宋扬处在了一个尴尬的局面。    宋扬说他认识初晚的时候,没人相信他,反倒嘲笑他。宋扬的自尊心受挫,恰好那晚有位女生在场。    那个模样姣好的女生笑着对宋扬说:“我相信你认识初晚。”  作为一个男生,虚荣和肯定得到了满足,便开始向女生说自己和初晚的过往。那位女生给宋扬出主意:“要想赢得初晚的心,最好方法是让她处在两难的境地,到时你出面帮她,她的心就会属于你了。”    一时冲昏头脑的宋扬匿名发了关于初晚的帖子,随后在学校引起议论。    初晚听完后,看着宋扬,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悲悯:“枉我以前还对你有好感,现在真的错看你了。”    初晚读高中的时候总是活在异样的眼光中,有些女生看初晚好欺负便使唤起她来,不是让初晚帮忙做作业就是帮忙倒水。    那个时候,第一个站出来的是宋扬,他斥责那群女生并且经常帮初晚分担事情。    到后来,宋扬就慢慢地在追初晚,他每天默默跟在初晚后面送她回家,早上第一个买好早餐放到她桌子上,平日里也十分照顾她。  那时初晚的病情比现在还严重,又加上初母的严加管教,她对宋扬一直是持抵触和害怕的心理。    初晚没什么朋友,她一直把宋扬当作好朋友,相比其他人,潜意识里她是信任依赖宋扬的,到后来,对他那颗防守的心也有所松动。    直到圣诞节前夕,初晚跑去找宋扬,意外听到他和他朋友的谈话。大意是指中二时期,谁不想出风头,谁不想证明自己的独特。    那个时候男生们之间流传了一个赌约。谁能追到初晚那个闷葫芦,他们就喊那个人大哥。    初晚站在他们后面的,脑子轰的一声,浑身的血液都在倒流。后来的初晚更加沉默,更加不爱交际。  等宋扬发现初晚之后,脸色刷地一下就变了,怎么解释也没用。    之后初母为了斩断她对舞蹈的执念,把初晚送去杭州进修学画画。初晚与宋扬彻底断了联系。    “以后我见到你,绝对会绕得三尺之远。”初晚认真地说。  宋扬想解释又发现无处辩解,他不停地道歉:“对不起……”  边说他还边看钟景的脸色,看后者脸色无异之后,道完歉一溜烟地跑了。钟景瞥着他仓皇离去背影,冷笑一声:“怂货。”    初晚还站在原地失神。钟景走过去问:“就这么放过他们了?”  “嗯,我不想成为恶龙。”初晚轻叹了一口气。     尼采说过,与恶龙缠斗过久,自身亦会成为恶龙,凝视深渊过久,深渊回以凝视。    一支烟早已燃尽,钟景随手把它扔进垃圾桶里。他淡淡地扫了一眼初晚,后者一定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在旁人看起来像是失恋般落寞。    钟景伸出舌头轻舔了下嘴唇,他俯下身,脑袋直往初晚颈边凑。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表情像是在守寡。”钟景的话语刻薄。    他每说一句便要往前凑,热气喷在初晚脖颈上又痒又难受。   “你以前对他有过好感?”钟景单手托住她的脑袋不让她后退。    此时的钟景气息灼灼喷洒在她的肌肤上,让人心底又痒又麻。初晚又不能后退,因为钟景的靠近,耳朵,脸颊红得能滴出血来。    “你别……”初晚呜咽道。可她不知道此时发出的声音更像是娇嗔和欲拒还迎。  钟景滚了滚喉结,凑她耳朵边,一字一句地说:“你眼光真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