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山在柳家别院停了两天,这两天许悠然一口一个“大哥”尊敬着,行为上却是怎么折腾怎么来,像是丝毫不怕惹恼了对方一样。
许悠然:就怕惹不恼!
顾寒山是有抱负的帝王,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给柳家这样的肱骨之臣上眼药,也不会因此连累到柳家老小。
许悠然也是看出这一点,可谓是把“作精”人设诠释到极致,只恨不能上天与太阳肩并肩。柳不吝先开始还跟着他们二人,之后他瞅着这个样子,每次顾寒山一来,他就寻个借口躲出去。
惹不起,总躲得起吧?
他姐这样不把皇帝当皇帝,他的心里真的好怕。
谁让这人不像赵文连,赵文连这种渣滓打就打了,毫无心理负担。可顾寒山是个好皇帝,百姓爱戴,臣子称赞,他不好唐突啊。
所以,他只能躲出去。
许悠然察觉他的所为,心里暗自吐槽,面上却言笑晏晏地对着顾寒山。
“苒苒,我今日突有急事,需要先行离开。”
“好,大哥您公事重要,不可耽搁。”
许悠然满口答应,毫不犹豫。
顾寒山眸光深沉,望着她的笑脸,定定道:“苒苒,我说的事并非玩笑,左右,我未设后宫,娶了你之后也无需再立旁人。这算是一个承诺,我说到做到。希望你可以在回京后给我一个答复,可以吗?”
他语气沉稳,表情认真。
许悠然觑着他的脸色,看不出一丝一毫玩笑或者敷衍的意味,遂微笑点头:“好,我会好好考虑的,皇上。”
最后那个”皇上“,顾寒山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他竟然觉得,“大哥”这个称呼蛮顺耳。
既然要走,他没有拖泥带水,没吃午饭便离开了。
许悠然周遭一时安静下来,老觉得有个人影在跟前晃悠,一打眼看过去,又发现不过是幻觉而已。
哎,不过几天而已。
习惯真是件可怕的事。
她不由开始认真思考顾寒山说的那件事。
本心来说,她是犹豫的,因为深宫比后宅更可怕;人心承诺,也是今朝如此,明日得变,谁能肯定呢?
一来二去,她好像囿于思维的漩涡,走不出来。
算了算了,想那么多干嘛?
这一生,不是说好了随性而为吗?
那不就简单了,随性而为的生活有个四字箴言:及时行乐。
她不禁扪心自问:和大哥在一起的日子快乐吗?
如果快乐,那不就完事儿了!
确定了这个想法,许悠然就不急了。
她想好了,凡事不必想太多,走着看就行了,总之不委屈、不勉强,堂堂正正快乐,开开心心生活。
这就足够了。
她又在别院玩了十多天,方才意犹未尽地坐车回城。马车上,许悠然慵懒地靠着,拈着糕点吃解馋,时不时戳口茶,悠闲自在。
突然,马车猛地一急停车,许悠然差点把茶洒在身上。
“怎么了?”
绿凝从外头进来,脸上布满不忿,急急忙忙道:“小姐……表小姐,拦了我们的马车!”
“嗯?”许悠然一瞬间没反应过来,“你说谁?”
“表小姐。”
“李梦莹?”
“是……”
“她怎么会拦我们的马车?”
许悠然有点疑惑。
该不会要来个栽赃陷害或道德绑架啥的吧?
别说,她真相了。
“绿凝,你先去打听打听。”
许悠然又坐了回去。
她不管对方打的什么主意,只要她不出场,这个戏对方没有对象,她便唱不下去。
然而,她低估了走投无路人的绝望。
李梦莹现在跪在他们马车前,哭得梨花带雨,旁边有人看着她这副纤细柔弱的模样,不由保护欲爆棚,出声为她声援。
“这姑娘忒可怜了,一定是遇到什么天大的难事啊。”
“哎,帮帮她吧,一个弱女子也不容易啊。”
“这是遇到了哪家负心汉吗?”
“马车里的人也忒冷漠了,人哭了这么半天,也不见露面。”
“这不是仗势欺人又是什么?”
绿凝听这一言一语跟唱了双簧似的,说得有鼻子有眼,气得几乎七窍生烟。
这个表小姐太可恶了!
当初,她在王府瞒着小姐和王爷搞在一起,现在小姐好不容易脱离苦海了,她又跑出来祸害小姐,真的是欺人太甚!
而且,他们马车走得好好的,也不算太快,这表小姐就跟瞅准了他们似的,猛地跑出来往地上一倒,幸好他们刹车及时,隔着几尺远就停住了,谁知道她哭哭啼啼的,欲言又止,丝毫不罢休。
绿凝黛眉一竖,冷声道:“表小姐,您这是为了当初抢了我家小姐的夫婿来赔礼道歉了吗?”
李梦莹哭得一噎,蹙着柳叶眉,我见尤怜,仿佛绿凝说话粗俗不懂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