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Chapter 16(1 / 2)心动真理首页

今天吃饭的人多,季英河和池延年特意把屋里那张老桌子抬出来。

红木圆桌上摆了六副碗筷,池延年在季英河旁边坐下,捋着胡子不住地往书房那边瞟,“你孙子还来不来吃饭?我们五个人可等他一个呢。”

季英河瞧着宋唯真从屋里跑出来后脸蛋泛红,小脑袋埋得愈发低,心情颇好,啐了池老爷子一口,“咱们两个老家伙急什么?孩子们都还不饿呢。”

池屿目光诚恳:“我饿了。”

“……”季英河哼了声,“吃,现在就吃!”

他们动筷没多久,季崇理神色自然地从书房里出来,在池屿旁边坐下。

季英河看着孙子的脸色,心情愈发愉悦。

自家孙子他还是了解的,面上正经得不得了,其实心里早就放鞭炮了。

瞧瞧那耳根子红的,比慧兰种的红辣椒都艳。

季英河美滋滋地夹了一筷子四季豆。

害,看破不说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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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是宋唯真的复习时间。

平常她会花大部分时间复习理科,像学语文和英语那样,把公式和算法死记硬背下来,印在脑子里,保证自己像个百科辞典一样,随时可以应对抽查和听写,考试时也可以保证正确答案的准确输出。

但效果一直不太好。

季崇理上午懒洋洋的解题方法,给了她新思路。

理科的学习方法和文科本就有区别,她不能只靠死记硬背来解决问题。上高中后,题目难度和知识深度几何倍数地增加,她也没有大块的时间用来背诵记忆。

光会背,不会用,那和书呆子有什么两样。

宋唯真决定晚上回去后,按照季崇理的快捷思路做几套题,感受一下,然后再总结出适合自己的学习方法。

她把物理和化学辅导书放在一边,叹了口气,掏出生物课本。

生物还是要背的,这是生物老师的硬性要求。

孙青松是十七班的生物老师,年纪颇大,是个脾气古怪的老学究,看人时眼神里总有股阴沉刻板的意味。他要求所有人都要把知识点随堂背诵,期中考试后开始抽查,回答不上问题的人,就要被打手板。

他那根不离手的木板有两尺多长,看起来用了很久,木板两头已经不见原来的木色,像裹上一层包浆,又黑又亮。

也不知道打过多少学生的手心。

宋唯真来回翻着书页,对照笔记默默背诵着知识点。生物和她天生不来电,她做过表格统计,每天背诵生物知识点的时间,要比别的学科多很多。

这不科学。

宋唯真又背了一个半小时,把知识点初步背诵完毕,在记作业的小本子上打了个星号。

回去还要研究下,记忆速度如何提高的问题。

她伸了个懒腰,望向窗外。

外面阳光正好,光线穿过层层叠叠的树叶,在地上印出大小不一的斑点。

宋唯真转转脖子,再看向窗外时,季崇理站在玻璃后,向她比了个“出来”的手势。

夏鸯正压着声音给池屿补课,她没作声,轻手轻脚地走出书房。

季崇理:“背完了?”

宋唯真:“早背完了。”

季崇理不动声色地挑下眉毛,从身后拿出个竹筐,塞给她。

“背完书,就过来献爱心。”他抬手示意她看山楂树下,“我们老爷子早就准备好了。”

屋檐下的竹藤摇椅不知什么时候被搬到山楂树不远处,季英河躺在上面晒太阳,见宋唯真出来了,高兴地用拐杖戳了好几下地面。

树上挂满红艳艳的山楂果,但树颇高,长得也挺拔,没什么歪斜枝桠,反而让人束手束脚,尝不到树冠上晒足日光浴的通红果子。

宋唯真懂了季崇理的意思,颇为遗憾地摇头:“我不会爬树。”

季崇理:“哦,我也不会。”

季崇理:“但我会踹树。”

宋唯真:“?”

季崇理:“我踹,你捡。”

宋唯真在季英河殷切又慈祥的目光中,艰难地点了点头。

季崇理嘴上说要踹树,倒也没真的这么粗暴。

他把竹筐交给宋唯真,又把自己头上的棒球帽戴在她头上。然后踩在凳子上,轻轻一跃,手臂撑着树枝分叉处,漂亮得翻了上去。

“喂,我不要戴帽子,现在不晒。”宋唯真喊道。

“不,你需要。”季崇理挑了她头顶上的这片枝干,“准备好了吗,宋老师。”

宋唯真意气风发地扬起小脸,一只手挎竹筐,另一只手向上挥舞,“开始吧,季老师。”

下一秒,山楂果们噼里啪啦地砸下来,有的落在地上,有的落在宋唯真身上。旁边,季英河的收音机小声地唱着:

“穿——林——海——”

噼里啪啦。

“跨——雪——原——”

宋唯真抬头,一颗红果子正好砸向她的额头。

“季崇理!你故意的!”宋唯真从竹筐里摸出一颗山楂,朝他砸去。

树上的黑衣少年轻松接下她扔过来的红果,眼睛里划过一丝笑,“所以戴帽子是需要的。”

他停止摇晃树枝,抬手从高处摘了颗山楂果,“把手张开。”

然后做出了抛掷的姿势。

宋唯真搓搓掌心,两只手掌拼在一起,合成碗状,然后高高举起,生怕接不到季崇理抛过来的山楂果,丢了脸。

周围咿咿呀呀的唱戏声,过路的风声,山楂在地上滚落然后压到叶子的脆响,在宋唯真耳边渐渐消失了。

她的耳中只有自己渐轻的呼吸,眼中只有少年白净手心里躺着的红果。

像做最复杂的物理题那样专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