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百里慈看着这张叫人惊心动魄的脸,心中既是希望她能明白来龙去脉,又希望她能忘记如今正经历着的一切。
郑氏简单的摇头,道:
“我名唤‘晚霄’,不是你所说的‘郑氏’。”
她自称晚霄,这个名不符合当今时代的习惯。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她脸上没有任何值得探究的表情,好像是丢失掉了人性。事实上,百里慈还未见过她眨过眼皮,那双眼皮好像是吊在眉骨上似的。但无论怎么看,这器灵的形象都和人没什么差别,人有的东西她是一样也不少,甚至比生前还要美了几分。
只是这种美丽的感觉变得不大一样。
之前的她是雄性眼中的完美雌性,会激起男人的荷尔蒙。可如今的她,却有淡淡的高高在上感,似乎是从壁画里走出来的神女。男人对她只想顶礼膜拜,不再生出龌龊的心思。
百里慈的感觉很怪。
理性认识上她觉得‘晚霄’很陌生,可感性认识上他又对晚霞很熟悉,这种熟悉是对手、脚,每个身体部位的那种熟悉。
他忍不住问:“你不记得生前的事儿了?那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只知道你是我的主人,是我必须要‘阿谀奉承’的人。”晚霄说话前先摇了摇头,像一个懂事的小孩子。
“为什么要阿谀奉承?”百里慈感到不解。
“因为你能毁灭我,而我不想死?”
“生和死对你意味着什么?你为什么会抵触死亡?”
“我不知道。”晚霄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痛苦的神色。
“没关系,我也害怕死亡,因为那是未知的世界。”
百里慈不再逼问晚霄,因为她也不会知道更多。天峰残卷记载的东西绝对是这个世界上的隐秘。很少人知道,知道的人也都疯了。疯人的话是不被常人所接受,甚至是赶尽杀绝,因为会破坏社会的稳定。
百里慈凝重的想了想。他不知道刚才的情况是不是偶然。可哪怕是偶然,也足以说明“天峰残卷”的危险——他甚至不知道和晚霄的这种主仆关系是建立什么之上。
“我不会毁灭你,也不会让你继续跟着我。”
百里慈说完转身走了几步,见晚霄还在跟随,冷漠的道:
“我说了不要跟着我,这是命令!”
晚霄摇摇头,道:“嗟它无状梦!我们不应分开。”
“什么意思?”
“这是我们的契约。”
“契约?”
“嗟它无状梦!”
“你不用再重复了!”听到这句话的百里慈脑袋很痛,一些呓语再次涌来。
“分开的太远……魂器会毁灭……魂器的身躯会变成……吞噬世界。”
“你是想要世界……还是想要……”
“不——”
百里慈痛苦的抱住脑袋,这琐碎的对话令他的法力疯狂的消失,浑身像是被沸水蒸煮。不自觉的,他再次重复了那句话——“嗟它无状梦”。
一切声音消失了。
百里慈双手撑住膝盖,胸脯不断起伏着喘息,汗水布满了额头。他微微的抬起头,心有余悸的看向赤身裸体的晚霄,见晚霄也在歪着脑袋看他。
“好,你可以跟着我,但你不能这么跟着,你,你先变成魂器。”
百里兹的命令断断续续,大脑也在经历着思考的过程。
晚霄很利落的变回魂器,从空中飘落,像是断了线的风筝。百里慈伸出臂膀接住,明明重量很轻很轻,却像抱住了一个人。他赶快将这种想法驱散,将衣服对折的包起来,放在左臂内侧。晚霄没什么抗议。
从后院到前院,短短的路程百里慈却走了很久。人走得慢是因为脚上缠了事,百里慈想得实在太多。多归多,但是没有答案的思考只会是夜里睡不着觉的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