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悠然会让赵惟谨如愿吗?
答案是:呵呵。
如果真就这么乖乖跳坑,就不是林悠然了。
林悠然一眼就看出今天的食材不是赵家后厨准备,而是赵惟谨亲自吩咐的。不然,不会鸡鸭鱼肉各种时蔬一股脑都送来。
也就赵惟谨那个“远庖厨”的郡公才不知道做饺子用不着鱼。
鱼?
林悠然笑了,她想到做什么。
鲜活的鲤鱼刮鳞切块,用花椒水稍稍洗一洗,除掉血腥气;五花肉切成麻将大的块,炒糖色;萝卜、芋头滚刀切,干白菜、干豆角、干萝卜该洗洗,该泡水泡水。
豆腐是现成的,还有昨晚泡好的黄豆嘴儿,再加上地窖里的大白菜、许氏珍藏着舍不得吃的海带干……总之有什么放什么,菜越杂味道反而越好。
如此一通忙活,日头落到山尖的时候,热腾腾的灶台鱼便出锅了。
没错,这道菜就叫“灶台鱼”,可以媲美铁锅炖大鹅的存在!
小小的豆腐坊炊烟袅袅,香气弥漫,几乎整个村子都闻到了。
“不年不节的,居然舍得买肉吃。”
“自打林家大丫回来,许氏母女这日子是越来越好了。”
“可不是么,那丫头一看就是个能干的。”
“就是吧,二十了还不嫁人,老姑娘了!”
“……”
村民们从豆腐坊门口经过,少不得议论两句,有夸的,也有说闲话的。
林悠然一概没放在心上。
人与人之间啊,好一点被嫉妒,好太多就只有羡慕的份了。与其在意那些东家长西家短,不如把时间精力省出来努力让日子变好,让他们连嫉妒都觉得高攀不起!
兵士们闻着香味来了。
赵惟谨打头,像是刚从校场回来,穿着黑色劲装,腰间扎着半乍宽的铆钉腰封,更显得高大冷峻,让人不敢亲近。
其余兵士也特意洗了澡,头发上挂着水珠,身上不见汗味。最有趣的是,每个人自带一套碗筷,还有一个小马扎!
林悠然朝赵惟谨屈了屈膝,笑道:“还是郡公想的周到。”
“那是自然。”
你一个小丫头能临时买到这么多碗筷吗?
万一买不到还不得急哭了。
赵惟谨面对林悠然依旧是那副傲娇又毒舌的模样。然而,转头看到许氏立马变得一本正经,稳重又守礼地执了执手。
林悠然也是服气。
打完招呼,许氏和林二丫就借口洗菜,推着翻斗车躲到溪边去了。没别的,就是有点怕赵惟谨。
这边,林悠然把灶台清理出来,让兵士们围着四四方方的灶台坐下,锅盖掀开,蒸腾的热气中,混合着多种食材的浓香气味瞬间飘散开来,勾得众人馋虫躁动,直吞口水。
待热气散开,往锅内一瞅。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个焦黄宣软的杂面饼子,沿着锅边贴了一圈,仿佛卫兵一般簇拥着中间白嫩的鱼肉,鱼肉下面铺着一层层干菜、芋头、萝卜,还有一块块肥嫩的五花肉!
灶膛里还烧着火,锅里咕嘟咕嘟冒着泡,仿佛在朝他们挥着小手,说:“来呀,吃我呀!”
“趁热吃吧,灶台上放着菜叶和面条,可以随时放到锅里涮着吃。”林悠然温婉地招呼着。
兵士们早就迫不及待了,但还是看向赵惟谨,等着他示下。
赵惟谨负手而立,垂眼看了看锅里,又瞧了瞧林悠然,明显地不开心。
林悠然自然知道原因,但故意装作不知道,指了指旁边的小灶,说:“担心郡公吃不惯伙饭,单独给您开了个小灶。”
赵惟谨凌厉的目光打在她脸上,冷声道:“是水牛传话没到位?”
水牛闻言登时正襟危坐,吓得一句话不敢说。
“水牛说得很清楚,是我自作主张。”
林悠然半点不怕,笑盈盈解释:“昨日天气寒凉,连汤带水的吃些饺子刚好暖暖身子。今日艳阳高照,军爷们又干活发了汗,就不合适了。”
赵惟谨挑眉道:“你就不怕我责罚?”
林悠然从容不迫地拿起陶碗,捡了块鱼肉呈给赵惟谨,自信道:“倘若郡公觉得不好吃,这顿算我请。”
“还要罚你。”赵惟谨小心眼地加了一句。
林悠然大方地点点头,把碗筷往他跟前递了递。
赵惟谨没接,而是直接就着她的手把筷子上那块鲜嫩的鱼肉吃下去。
他的脸凑得很近,过分优越的五官直直地冲击着林悠然的视觉神经,完美的唇形因为咀嚼的动作微微开合,笔挺的鼻梁近在手边,稍稍一动就能碰到……
这实在有些刺激。
林悠然指尖一颤,筷子磕到了他的牙。
赵惟谨这个始作俑者反倒不满地瞪过来,仿佛自己吃了大亏。
简直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