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察觉不到陈乔一的存在,见白狗停下,还以为是白狗终于被他耗尽了体力。
他面色狰狞,握紧手里的木棒,一步步向白狗逼近,奸笑道:“小崽种,怎么不跑了,有本事你继续跑啊?”
陈乔一正好落在白狗跟前,听见男人说的话,她回过头,淡淡瞥了男人一眼,嘴角噙着一抹轻蔑的笑,猩红眸色里藏着几分危险气息。
“喂,小土狗,想要我救你吗?”陈乔一将目光重新放回到白狗身上,她微俯下身,如瀑长发随着重力下垂,轻轻扫在白狗的头顶上。
她敛起眼尾,狡黠一笑,“我可是魔女,无所不能的魔女哦。”
男人在白狗面前停了下来。
“我救了你,你就是我的大狗狗了。”陈乔一伸出手,修长洁净的指尖随意弹了弹白狗染血的耳朵。
男人高高扬起手中的木棒。
“我听说狗这一类生物最为忠诚,你要是成了我的大狗狗,就得永生敬我,护我,伴我,知道么?”
木棒眼看着就要落下,刮割起凌厉的风声。
白狗抬起头,陈乔一近乎妖孽般的面容映在它的眼眸里,正好同月色混为一体,像是染上了层乳白色的光晕。
她唇角一直都噙着笑,连带着那抹猩红都柔了几分。
敬她,护她,伴她,知道么?
白狗闭了闭眼,忍着钻心的疼痛,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木棒已经穿过陈乔一的身体,离白狗的头只有毫米距离。
陈乔一的笑容放大,她抬手随意打了个响指,那木棒便瞬间化为齑粉。
与此同时,白狗的脚下蓦地出现一转猩红色的轮/盘,同陈乔一此时的瞳色完全一样。
无数缕红丝从轮/盘里如生根发芽般冒出,争先恐后地叫嚣着往白狗的身体里钻,有妖艳的彼岸花沿着盘缘绽放,白狗浑身战栗颤抖着,牙关紧咬,看上去在承受莫大的痛苦。
陈乔一唇角扬起的弧度不减,她伸手探进红丝里,那些红丝无差别地缠绕上来,将她白皙干净的手臂割得血肉飞绽。
她却像是什么都没感受到似的,任鲜血顺着臂弯流下,只一下一下摸着白狗的脑袋,声音放得又轻又柔,安抚它:“大狗狗乖,很快就结束了。”
不知是痛苦到了不堪忍受的地步,亦或是陈乔一的安抚真的起了作用,白狗闷哼一声,逐渐阖上眼睛,昏倒在轮/盘里。
皎洁月光倾泻在白狗身上,将它淌着血的脖颈处新出现的蛇形印记照得透亮。
-
陈乔一一脚踢开大门,将昏迷不醒的白狗放倒在地,余光瞥见刚才被红丝割伤的臂弯,她垂下眼,安静地看着血顺着手臂的弧线流动。
她神色淡淡,眼尾却不知从何时起漾开了怪异的笑意。在血快要滴到地板上时,她将臂递到唇边,伸出舌尖,轻轻在伤口处舔了舔。
血还在往外渗,陈乔一却无所谓地耸耸肩,随意将高跟鞋踢进角落,再赤足踩上干净绵软的地毯,从白狗身上跨过,径直走进卫生间。
她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伸手捞过浴缸旁的浴巾,在身前简单裹了转,抬脚出了浴室。
白狗已经醒了。
它老实规矩地趴在地毯外的玄关处,见陈乔一打量的目光落在它半伸着的前腿上,条件反射性地将就快碰到干净地毯的前腿缩了回来。
陈乔一挑挑眉,下巴朝卫生间的方向扬了扬:“去,自己洗个澡。”
白狗没动。它又看了眼干净如新的地毯,竟还将身子往后挪了挪。
大概是眼前的情景勾起了白狗不太好的回忆,它的身体又开始控制不住地发抖,脑袋搁在前腿上,蓝绿色的眼睛微微上抬,迎上陈乔一灰黑色的眼瞳,看上去可怜极了。
然而下一秒,那双灰黑色的眼睛变得猩红起来,白狗看着陈乔一的指尖在半空中打了个转,而后自己的身体被一股力量托了起来,往刚才她出来的方向移挪。
白狗还没来得及对眼前迅速变化的场景作出反应,就听“噗通”一声——它被毫不客气地扔进染了一缸血水的浴缸里。
与此同时,卫生间外还传来魔女的一声轻哼:“啧,养狗怎么这么麻烦,连澡都不会自己洗。”
-
白狗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陈乔一正躺在沙发上剥橙子吃。
她抬眸瞥了眼眼前男人高大颀长的身形,目光循循略过他紧致的腰腹,再在某处停留半秒,而后眉梢微挑,颇为夸张地“哇哦”一声:“不愧是我的大狗狗,变成人的样子还真不赖。”
白狗立在原地,垂眸看着骨节分明的手掌,起眸沉默地望向陈乔一。
陈乔一读懂他未明的意思:“忘了?我和你说过什么。”
她可是魔女。
无所不能的魔女。
白狗了然抿唇,抬手在脖颈处摸了一下。
没有流血了。
他身上先前受过的那些伤,经那缸血水泡过之后也全都好了。
陈乔一又塞了瓣橙子放进嘴里,忽然想起什么,眼眸亮亮地望着他:“对了大狗狗,我给你起个名字吧。”
在接受轮/盘洗礼、和白狗签订契约的时候,她顺带着给他灌输了部分人的思想,所以不用担心白狗听不懂她说的话。
果不其然,没过几秒,偌大的房间里就响起另外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
“...大白。”
陈乔一眯起眼:“什么?”
许是惊讶于他能开口说话说得这般流利,仿佛天性如此似的,白狗碰了碰喉结凸起的位置,沉默半晌,才又重复道:“大白,我的名字。”
哪知陈乔一的神色却骤然冷了下来:“不对哦。”
她从沙发上坐起来,灰黑色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白狗的眼睛:“你现在是我的狗狗,名字只能由我来起。”
而不是继续用前主人为他起的名字。
白狗猜测她或许是生气了,于是乖顺地垂下头,不再发出任何声音。
陈乔一这才又扬起笑容来,边掰着橙子,边又将长腿放回到沙发上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