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也奇怪,当晚墙的字竟就不见了,众人啧啧称奇。甘师爷心想,老爷子升了天,连学问都长了,小篆也会写,厉害。
不料隔日那墙又现痕迹,有图有字,判官想了好久,才说图中那两条弯线是河,河旁三十个圆圆的东西,是近日秦卯与江秋淼挖的坑,众人一看,果然如此,那三个填了大粪的坑位置特准,想老爷子对这块地还有话说,速速请甘师爷来认字。
甘师爷一见,这次的字比前次还草,约莫是『x贵来坑,苏x来x,x江来养,子孙善乐。』子孙善乐清楚,看来是个吉兆,此时刘王爷也来了,一旁着急,甘师爷认了好久,才把那个“秦”字看出来,咦,这样意思就有些明,如此来说,心念一动,字就好认了,第一个x是“沈”,如此第二个x呼之欲出,必是起,『沈贵来坑,苏起来粪,秦江来养,子孙善乐。』没错,都是小篆。这意思更白了,连王爷都看得懂,沈贵去挖田里的坑,苏起去填大粪,让秦卯和江秋淼照顾,如此子孙善乐。
这下刘王爷高兴,老爷子的指示简单,判官又添了几句话,说这先人之命不可违,据他之见,挖坑填粪不能过时,过时就不灵了。于是甘师爷急忙找了沈贵与苏起,就怕过了时候。
这事是许多人见了的,苏起只恨他老子给自己取了这个名字,为什么他就要跟粪摆在一起,只是事关自家主人后运,主人运道好,家奴也可沾光,这是老主人在天的意思,说什么都不能违背。至于秦卯与江秋淼能不能来帮一点忙,想想至少不能让甘师爷看到,唉,谁叫自己跟甘师爷说的,这坑两天可挖一个。
白毛招来哥哥帮忙,两人当然极不甘愿,尤其白毛喊了太虎与江家五兄弟好些时日的掏粪子,今日就遭现世报,脸当然摆不住。秦卯跟沈贵说,江秋淼病快好了,他就去找,合四人之力,这事就可以办。沈贵与苏起谢了,于是秦卯与郎平离开,留下苏起不住地斥喝白毛。
这事如此转寰,秦卯甚喜,他的意思,要偕江秋淼一起去帮,郎平不置可否,找个理由,让秦卯自去跟江秋淼商议,自己就先走了。待寻到太虎,花了好多时间,才逼着他认了不可在嘴找白毛的麻烦,这道理简单,但要个倔强的男孩懂不容易。
于是这挖坑填粪的事就成了四人之事,人人有份,甚是公平。这样就用不郎平了,他可专心打猎。
隔两日的临暗,郎平从山回来,扛了一只獐子和两只野兔,心想明日把獐子带到秦家,给桑枝添菜。
行到自己的小屋前,已有两人在等,两人一高一低,高者年长,约五十岁,矮者约三十,都披着同一样子的白袍,面有燕子的纹路,靠心的地方绣着燕行二字。郎平心中不禁佩服,这燕会之人来得好快。
两人见郎平回来,脸带着笑容,年长者道:“在下瓦窑沟燕会傅英朱,冒昧,阁下必是郎平?”郎平把獐子放在地,拱手道:“正是郎平。”另一人也拱手,“田谅。”
傅英朱气定神闲,说话开门见山,“郎兄弟,今日燕会遣我来此,只为弄清一桩玄案,望您知而明言,如何?”郎平答道:“正该如此。”
“近日王爷府有一件大大的吉事。升天的老王爷在青丝祭传来指示,说那新田是个嘉惠后代的福地,要那个账房里的沈贵和两代子苏起挖坑,再叫新人秦卯和江秋淼好好守着,以后子孙福泽不尽。这事传遍了方圆百里,都说刘王爷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