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开。”阙千山冷冷道,他的眼眸很沉,像一汪深沉的湖水。
下一秒,席砚腹部一疼,如同万千虫蚁瞬间钻入血肉,他整个身体不听使唤,手一抖,哐当,镇海剑落地,钻心的疼痛迅速缓解。
虽然不知如何下令,但席砚清楚这是棫的作用。
“你……”席砚恶狠狠地盯着阙千山。
他回去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想办法解开这蛊,否则一辈子被宿敌压,这么大的耻辱,他怎么可能受得了?!
阙千山纹丝不动,他目光深沉地看向席砚,大有一种等你来报复的坦然感觉。
几人都因为刚才那场变故而惊讶,还是金萍率先反应过来,她拿着法器朝席砚走来。
“阁主……”她刚一开口,就堪堪停下。
这要怎么称呼?阁主夫人肯定不对,那……阁主道侣?可是两个人分明还没有结契。
最后金萍干脆没带称呼,直奔主题:“家夫的魂魄可否由我带……”
她说了一半就被席砚暴躁地打断:“拿走、拿走。”
他要承玉仙尊的灵魂有什么用?比起这个,他更在意一旁蓝袍鹤氅那人。
“你,斩灵根、断筋骨,扔回鹞山,永世不得踏出半步。”席砚扬起头指向那人,一连串判决干脆利落,丝毫没有犹豫。
……?
蓝袍鹤氅那人怀疑地看向面前这个面容姣好的弟子,明明是最严厉的处罚,他的语气却毫不在意,似谈风月。
只是他根本不认识这人,为何被下如此严重的“判决”?
月竹上前拉了拉席砚的袖子,低声道:“尊主,这……不合适吧?毕竟他也是您昔日的左护法。”
“不适合?”席砚一下子抬高声调,“我还没要他魂飞魄散呢!”
席砚现在最恨的是死命羞辱他的宿敌,第二恨的就是这个天杀的左护法!若不是这个左护法,他也不至于重生在这具身体,不用来到这西川太守城,更不用像现在这般憋屈!
这时金萍却抢先站出:“他是我金雀门长老,如何处置还应该由我们金雀门说了算。”
金雀门属仙盟十大世家,地位虽不如阙雍阁,但在仙界名号也是响当当的。
席砚心中冷笑一声,心道:原来是找好了下家,只是,就算他放过那人,阙千山也不会轻易放过。上次在山洞里,阙千山险些将那人杀死,还是他将人救下。
谁知下一秒,金萍却将话题扯向了另一处。
“阁主,阁中招收数名魔族弟子,为此不少仙盟世家颇有微词。”
金萍继续道:“阙雍阁此举恐无法服众,我更是听到风声,几大世家准备在仙盟大会上联名,求阁主将魔族关回鹞山。”
她这话有些通风报信的意味,分明是在向阙雍阁示好,只是话里的“求”字更是极其微妙,究竟是求还是逼,有待商榷。
“金雀门的意思呢?”阙千山淡淡道,他似乎早就料到了几大世家的动向,言语之中没有任何惊讶的语气。
“金雀门自然谨随阁主之命。”金萍深深地作揖,表明态度。
她这话的意思无非是表明立场,求阙千山放过席砚那左护法。
只是……仙盟纷争,金雀门只需作壁上观便可得利,怎会愿意主动帮助魔族?
席砚看向他的左护法,知道此事定有他从中运作。
只听金萍道:“家夫魂魄归位,必须有孟护法相助,还请阁主高抬贵手!”
席砚只道是这个左护法一把算盘打得叮当响,但金雀门支持魔族出鹞山,此事到底有了个好的结果。更何况恨归恨,席砚也从未当真想将那人杀死,便就此作罢。
承玉仙尊的魂魄被法器收走后,梦境迅速崩塌,不多时已经便露出了此处本来的样子。——西川太守城外,卿台门的旧址。
在月竹的带领下,几个魔族弟子寻到了人族弟子的身体,将魂魄重新放回,西川太守城的事情,也算作告一段落了。
一行人分别。
回去的时候仍是两辆车辇,不过这一次不同,将要出发之时,一人掀开帘子钻进了他们这车。——席砚定睛一看,正是那个该死的左护法。
金萍已然离去,他却没有立刻离开,虽然暂时无虞,但上次阙千山想杀他的态度那么明显,他竟还敢留在此处。
“阁主。”蓝袍鹤氅那人视线停留在席砚身上片刻,露出一个意义不明的眼神,再次看向阙千山。
“并非孟某厚颜无耻,只是当初阁主您答应我,只要将焚玉交……”
“闭嘴。”他刚开了个头,便被阙千山生硬地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