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清杉进去之后,和王觉书的女儿,也是木版年画的传承人王诗歌大致聊了一下有关课程的事情。
聊完之后,两个人正准备去教室,就看到应如是朝这边走了过来。
廖清杉以为她是过来看亲人,或者是来蹭课的,于是也没在意,径直往教室里走了。
结果,走到一半,那个人就伸手拦在了他面前,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你的同事,应如是。”
廖清杉:“?”
同事?
我怎么不知道我突然有了个同事?
两个人沉默对视的时候,王诗歌适时走了过来,开口说道:“是悠悠啊,都怪我昨天忘记早点跟你妈妈说了,那你既然来了,就跟姐姐一起去上课?”
应如是很爽快:“好哒!”
往教室走的路上,王诗歌还跟廖清杉说着应如是的好话:“她可真算个小老师呢,从小就跟着我爸学上色,学东西特别快,脑袋瓜聪明着呢。”
廖清杉附和道:“是挺厉害。”
应如是听了,摆摆手,谦虚道:“没有没有。”
实则心里得意得哟!
很快,三个人到了教室,王诗歌先上去做了个自我介绍,然后就示意廖清杉和应如是上台。
看廖清杉没动,应如是还以为他是害羞,于是,便打着头阵,一点都不怯场地迈上了讲台。
“各位同学大家好,我是你们这期暑假班的助教,应如是。”说完,她眉眼一扬,自然而然地抖了个极有文化的包袱,“是‘料青山见我应如是’的应如是哦。”
然后,又介绍了一下自己与木版年画相识相知的过程。
说完,换廖清杉上台。
他也不怯场,但他话没某人那么多,言简意赅道:“各位同学大家好,我是廖清杉......”
“噗!”
刚介绍完自己的名字,寂静的课堂上,突然就响起了极为不合时宜的一声。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应如是赶紧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然后,心中弹幕疯狂飘起——
什么东西?
他叫啥?
料青山?
料青山见我应如是的料青山?
我的天呐!
我没有幻听吧!
我要是没有幻听的话,这到底是什么天造地设的缘分啊!
底下学生听了,更是一脸懵逼:“???”
这俩老师确定不是商量好来逗我们笑的吗?
看出大家目光里的笑意,廖清杉拿出一只粉笔,转过身,抬高胳膊,在黑板上行云流水地写下了三个字:廖清杉。
写完后,转身看着台下,一本正经道:“大家看清楚了,我的名字,是这三个字。”
“跟‘料青山见我应如是’没有任何关系。”
说完,又补充了句:“跟应如是更没有关系。”
应如是:“......”
后面那句话没必要。
真的很没必要。
-
课后,大榕树下。
“对不起,”应如是双手捂着自己那张怎么都收不住的笑脸,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出来,欲盖弥彰道,“我真的没有笑话你的意思。”
毫无力度的一句辩解。
那眼神,明显就是在笑话。
笑话他跟她家的那只边牧一个名字。
“所以,你那天晚上不是嗓子痒啊。”
说完,瞬间梦回那晚的对话:
“姗姗。”
“嗯?”
“你嗯什么?”
“我嗓子痒。”
“对了,今天早上,姗姗追你......”说着,感觉不对劲,应如是立刻换了个说法,“我家边牧追你的时候,我在后面喊不让它跑了,你是不是误以为我在喊你啊。”
不提这件事还好,一提这个,廖清杉就感觉自己脑子嗡嗡的,耳边充斥着一道撕心裂肺的女声:
“姗姗公主!”
“姗姗宝贝!”
“姗姗乖呀!”
“别跑啦!”
廖清杉:“......”
那首歌怎么唱来着?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我真没想到咱俩的名字竟然这么有缘分,”察觉到气氛安静得诡异,应如是赶紧岔开了话题,“对了,那你知道‘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后面的那一句诗是什么吗?”
廖清杉:“......”
呵。
套路还挺多。
他当然知道那句诗是什么。
他不仅知道,他还能预测到,他要是说了知道,这姑娘会怎么顺着杆往上爬。
当然,他也能预测到,他要是说了不知道,这姑娘肯定会先让他知道,然后再顺着杆往上爬。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把那根杆给她搬走:“那句诗跟咱俩没什么关系。”
应如是却把那根杆又搬了回来:“看来你知道啊。”
廖清杉:“......”
其实,后面的那句诗是:“情与貌,略相似。”
意思是说,一个人内在的才情与外在的形貌,是互为表里的。
“我看我长这么漂亮,你又长这么帅,我们外在这么合适,内在肯定也特别合适!”说着,应如是将目光转向他,笑眼盈盈道,“哎!这么看来,我们俩真的是天生一对啊!”
廖清杉:“......”
就猜到她会这么引申。
“我跟你说,人是不能违背上天的旨意的,尤其是姻缘这种东西,更应该信奉天神,违背天神的旨意,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应如是。”
第一次听他叫自己的名字,应如是激动地“哎!”了一声。
“我是不是没有跟你说过?”
她眨巴着大眼睛,满眼期待地看着他:“什么呀?”
你没有跟我说过的话实在是太多了呀。
你要说哪一句呀?
是那句已经对我心动了呢?
还是那句后悔自己心动得太晚了啊。
那我会告诉你,没关系的哦。
现在真的一点一点都不晚!
她想得挺美妙。
直到她听到廖清杉极轻地笑了一声,然后,仅用六个字,便瞬间戳破了她的美梦:
“我是无神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