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去而复返,道:“刘大夫被楚玉的恩客拉走了。”
“恩客?今日那个?”
“是。”
白鄢有些担心:“他不会挨打了吧?我们去帮帮他。”
谢安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做苦肉计自然要做全套。”
“出人命了怎么办。”
“不会,他是魅奴,吴禄舍不得杀他。”
白鄢听他来来回回就这几句话,有些生气:“你太冷血了。”
“冷血?”谢安注视着她的脸:“他受了割制,逃不出来的。”
“什么是割制?”
“魅奴被人用情丝牵控制,叫制,至于割——”
谢安埋进她的脖颈,闷笑:“有的魅奴性子烈,想摆脱这副被人亵玩的敏感身子,会把嗅痣割掉。”
嗅痣在牙齿内侧的上颚,连接着全身神经。
“割掉嗅痣轻则精神失常难以自控,重则身体瘫痪药石无医。”
“楚玉看起来精神状态很好,只受了制吗?”
谢安闷闷地嗯了一声。
“弱小是原罪。”
“他帮你办事有什么好处?”
谢安嗤笑:“一个投靠我的蠢人罢了,妄想复国,澄洲都被踏平了,故土不在,他们如何复国?”
白鄢唏嘘:“复国执念支撑着活下去也好。”说不定哪天真的复国了。
谢安挑起白鄢的下巴,警告道:“不要对他们抱有同情,魅奴最会骗人,天书原本是魅奴皇族的密宝,国破后流散各地,所有人都想得到天书,狡猾的魅奴拿天书的秘密做要挟,助他们复国,因此魅奴背后的主子可不止我一个。”
“小心哪一天我们对他没用了,他就开始反咬了。”
“算了,回府,不等刘大夫了。”谢安抱起白鄢,掂了掂:“跟侍卫学武罢,连个轻功都不会,出门都要抱着。”
“我可以走路。”
他嫌弃地皱眉:“连个墙都跃不上,拖后腿。”
谢安吩咐侍卫:“马车卸下,你留在倚翠微守着楚玉,我带着白鄢骑马回府。”
天色渐暗,夕阳西沉,给大地披上最后一层金色的光。
“怎么办?跟上吗?”枕绿见吴禄带着大夫往倚翠微去了。
灵君轻叹:“回去罢。”
枕绿:“好,先回去。”
此时,陇西公府。
陇西世子道:“父亲,我已安排杀手埋伏在谢贼的返途中,只待他经过,一举击杀。”
“好,谢贼欺我陇西,辱我陇西,为父早已忍无可忍。”
当初滇南陇西合作,直取中原,一切都很顺利,谢安却在包围金陵后突然反悔,让众人以他为尊。
陇西公自和他合作的那时起,就开始防备他,或者说,陇西公也想在最后关头除掉对方,自己逐鹿中原。
两人谈不拢,一直处在面和心不和的状态。没想到谢安更狠,一招调虎离山,让陇西的人马退出五百里,如今金陵外全是谢安的天下。
陇西公受了此等屈辱,却无法发作,撕破脸陇西根本落不得好。因此,陇西公和儿子密谋,准备偷偷杀了谢安。
谢安一死,陇西作为他的盟友,自然有名头取而代之。
“倚翠微的人来报,谢贼很中意那个女人,日夜处在一起,就连出门探查天书的下落也要带上,丝毫不防着。”
“哦?再探。”
黑暗的夜里,一匹疾驰的骏马伴随着星子的微光,往金陵郊外的私院去。
马蹄停在岔路口,谢安问:“还记得是哪条路吗?”
他患有眼疾,一入夜便看不清楚。
白鄢:“我今天睡着了。”
“算了。”谢安往马屁股后狠狠甩了一鞭子:“顺其自然,总归不会丢了。”
谢安不知道的是,他走错了方向。在他走后没多久,一辆马车缓缓驶来,走上了他的路。
摇晃的马车颠得枕绿屁股痛,马夫在车厢外扬声道:“殿下,这条山路比较颠簸,下了山就好了。”
灵君端坐在车厢里,温和道:“无妨。”
枕绿问他:“你屁股不痛么?”
灵君想了一下:“还可。”
“寺里定期下山行善,我曾经和医僧师兄坐马车去易州,那里全是山路,比这里颠簸得多。”想到了有趣的回忆,灵君笑出来:“师兄下了马车后,连着三天不能走路。”
枕绿:“你去那么远的地方行善?”
“那里曾爆发过瘟疫。”
枕绿连忙问:“你没事吧?”瘟疫会传染的。
灵君摇头:“无事,去了五日便回来了。”
“治疗瘟疫这么快。”枕绿疑惑不已。
灵君轻叹,“瘟疫控制不住,封村了。”
剩下的他没说,枕绿了然于心。瘟疫不断向外蔓延,官府控制不住,只好封村,让他们自生自灭,最后一把火烧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