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忐忑的心情挨到黄昏下工,典蚕回家草草睡了一夜,第二天早早来到作场。
今天是包身合同的最后一天,过了今天,他就真正的自由身了。
典蚕的心思不在缫丝上面,实际上他闭着眼睛也能做这些事,心里一直惦记着作场换东家的事情。
正想着心事,作场大门外传来一阵喧闹,一个身材高大的青袍男子大步走进来。
青袍男子五官棱角分明,精神饱满,周身散发着与众不同的气息,身后跟着两个少年,年龄和典蚕差不多大,再往后是作场里的一众监管。
缫丝工们都紧张起来,看这派头青袍男子要么是新东家,要么是新东家身边的重要人物。
青袍男子随意地在作场转了一圈,然后来到典蚕身边,对一旁的工头道:“他就是典蚕?”
“是的,东家,他是我们这儿最好的缫丝工。”工头连忙说道。
“你多大了?”青袍男子问典蚕,语气非常和善,好像生怕惊吓了他似的。
“十七岁。”典蚕答道。
“怎么这么瘦,你们虐待他了?”青袍男子皱起眉头,脸上表情不怒自威。
这下把工头吓坏了,支支吾吾地说道:“他家里条件不好,从小就在这边做工,很辛苦,可能是累的……吧?”
青袍男子对这个回答显然不太满意,但也没有继续追究下去,又问道:“你家里就你一个人吗?”
“是。”
“典姓稀少,我听说冀州苍鸣山典氏在几百年前曾是个大族,你祖上是哪里的?”
“也是苍鸣山一脉,不过后来典氏没落了,我父亲带着家人迁居到这边。”
“谁告诉你的?”
“我母亲告诉我的。”
听两人拉起了家长,作场的工人都呆呆地看着他们,连监工也忘了呵斥。
青袍男子回头跟两名少年对了一下眼神,以神识说道:“看到没?果然是典武的血脉,居然有灵根,虽然灵根不咋样。”
白胖少年嬉笑着以神识说道:“怎么,你想带他修仙?”
“有何不可?”青袍男子回道。
青袍男子正是李铮,他和黄洪山、胡威一路来到冀州的苍鸣山,四处打听之后找到了典氏一族。
典武执掌苍鸣派的时候典氏一族渐渐发展起来,一直到几百年前还是有名的望族,不过后来逐渐没落,现在的冀州典氏人丁稀少,而且据李铮观察,没有一个后代具有修行灵根。
李铮不死心,找典氏族长参看其族谱,才知道在几十年前,有两户典氏族人迁走,据说一户迁到了遂安郡,一户迁到了武阳郡,从那以后便断了联系。
既然是典武的后代,李铮便散了些钱财给他们,他不敢给得太多,否则可能引来祸患,但几世无忧还是可以的。
处理完这些事情,李铮便来到江南一带的遂安郡,果真打听到一个叫典蚕的少年,而且这少年过得极为凄惨,不但父母双亡,还卖身给了丝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