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苑
缪俞端端正正的坐在书房等着萧贤回来,轻吕刃被紧紧的握在手心,后背,脑门上全是汗,让她和萧贤正儿八经的谈谈什么男女之爱,简直比让她打林州还难。
结过满腹的话还没理出个头绪,萧贤便回来了,不过他的身旁居然站着一个晋亲王。
缪俞松了口气似的快速掠上屋檐,正好在给她点时间理理思绪。
她一点都不怕萧贤不信,毕竟她有一千一万种让萧贤信的理由。怕的是萧贤知道她后的反应。而且小崽子身上还有着金蚕蛊,怎么说才能让他不要太过激动。
......
晋亲王:“最近三皇兄是不是和母后走的太近了些,连掖庭都让你插手了,甚至连太子案不追究,本王实在是好奇皇兄给母后到底灌了什么迷魂汤——这么听你的话。”
“五弟不觉的自己管的太宽了么。”萧贤嗜笑一声,道,“还是五弟觉得就凭你手底下那些软脚虾便能对本王指手画脚?”
“萧子浮!你最近是愈加的不可理喻了。当初要是没有我帮你除掉萧睿,导致父皇气出旧疾,使得朝堂大乱,就凭你一个无权无势的王爷,能韬光养晦,一步步走到今天?!”
萧贤淡漠的喝了一口桌上的茶。这时房梁阴影下缪俞的一双眼睛暗的吓人。
“五弟,相比于本王,其实你更想除掉萧睿吧,萧睿从小便展现出惊人的天赋,本王至今都记得八岁那年,当时四弟因过于受宠,被人一把推下阴井,他萧睿不过九岁便能收买整个栖梧殿说是你推的,至今缪嬿都对你心生怨怼,而和你同胞的萧禧也不再和小时候一样粘着你,就算当年我不找上你,你就不杀他了?”
“从私,你本就恨他,从公,如此有手段的太子,也是留不得的。”
缪俞垂目看着此时萧贤脸上轻松的表情,心中一酸。
别人不知,但她是知道的。当初萧禧落井,如果说谁受到的刺激最大,萧贤绝对是其中之一。
当今活下来的五位皇子中,有四子都是缪嬿的骨肉,不是先皇有多专情,而是所有皇子皆在7岁前便死于意外,其中原因不是一两句说的清的。
萧贤作为唯一的例外,除了因为她的母妃是个夷人,按祖礼是没有继承权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萧禧十分偏爱这个皇兄。
或许是因为二人同样不受先皇的重视,所以萧禧格外喜欢和萧贤抱怨,以至于二人关系愈发的好了起来,当初萧睿要推的根本不是萧禧,而是萧贤,只不过阴差阳错下,萧禧救上了萧贤,自己却掉了下去。
当时恰逢战时最紧张的时候,宫里更是节衣缩食,萧贤哪怕是皇子,过的却是连司膳房的太监都不如。
吃食都要看人脸色,他身边的嬷嬷,太监,还有伺候他的宫女总共才三个人,一个为了给他要过冬的衣物被活活打死,一个为了省下吃食被饿死,最小的宫女死的更惨,直接在萧贤面前七窍流血中毒身亡了。
紫极宫像是一个深渊,一口口吞掉了萧贤身边的人。当被先帝和缪嬿捧在手心里的萧禧在萧贤面前差点也没保住的时候。
在萧贤的眼里,紫极宫变成了一个吃人的怪物。他也明白了一个道理——自己也终将被吃掉。
就在这种情况下,缪俞遇到了萧贤。是她亲手把人抱出紫极宫,亲自带他走出那片阴影,开始的时候,萧贤走进紫极宫就会颤抖,见到萧禧就会哭,整整一年离不开她的身边半步。
如今再提起往事,竟然波澜不惊到这般地步。缪俞突然生出一股吾家有儿初长成的自豪感,她的小崽子眨眼睛竟然已经长成了这幅模样。
萧华和萧贤的争执声突然把缪俞从回忆中拉了出来。
萧华:“说的这么好听,你不过是假公济私,说什么刘峙众望所归,不过是因为他曾经是缪俞的老师,你堂堂恭亲王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也要看看人家搭理你么。”
“那老头隔三差五便参你一本,你倒是不怕犯贱,还在做梦,眼巴巴的希望他认可你,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不说他,就凭你这么些年的所作所为,我看前几天传到沸沸扬扬的长公主的魂魄回来,也是被你气的压不住棺材板了!“
“萧子行!那不是江秋!一定不是!我恨我自己那天没千刀万剐了她!”萧贤的后脊背一僵硬,他猛的用手撑住矮几,他突兀的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突然,他的眼眶流下两道血痕——骇人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