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赵俊霖觉得自己遭老罪了,好几次都恨不得扔掉这该死的担子,可一看到白家人鄙夷的眼神,又跟打了鸡血似的,咬着牙坚持了下去。
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等把担子卸下来,发现那肩上磨破了好大一块皮,血水和衣服紧紧粘在一块,一动就钻心地疼。
赵俊霖小心翼翼地抬头四顾,然后绝望地发现,除了他自己,其他人虽然也累得直喘气,可谁也没受伤,反而卸下担子就又马不停蹄地往回跑了。
人比人气死人哇!赵俊霖正满心伤感,就见白萍的目光瞅了过来,他立马立正站好,裂开嘴笑:“那个,你们先走,我去解个手——”
白萍意味深长的笑了,心情很好地大步向前走,突然觉得之前在赵俊霖那受的鸟气瞬间一扫而空了。
后来,果然不出白萍所料,赵俊霖挑了一趟之后就偷偷溜走了,直到大家完成任务,也没再见到他。
这一天下来,白家四人一共挑了五趟,整整挣了二十四块钱。
“要是每天都有这种好事,该多好哇!”白玲不无惋惜地说道。
白萍笑骂她:“你就知足吧,还每天都有呢,就今天这机会,都是好不容易才得来的!”
白玲皱了皱鼻子,笑嘻嘻地走开了。
大家拿了钱,笑呵呵地回家,个个都红光满面的,虽然身体很疲累,心底却是跟吃了蜜似的。
直到这时,赵俊霖才觍着脸过来了,“叔叔阿姨,今儿挣得不少吧?我哥们儿说了,过几天还有一次机会,到时候你们还来!”
伸手不打笑脸人,又是因着人家才能找着这工作的机会,白丁茂虽然心里对这小伙子挺瞧不上,却也不好做得太过。这以想着,便淡淡地笑道:“那敢情好,谢谢你啊!”
谁知赵俊霖这厮给他三分颜色便要开染坊,“那个,我家在县城呢,离这儿挺远的,您看现在也挺晚的了,我也没地儿去,能不能去你们家借宿一晚——”
此言一出,不只是白丁茂,就连赵小兰和白萍、白玲姐妹俩都齐齐变色,一家四口异口同声地大叫:“不行——”
赵俊霖吓了一跳,看看这个,又瞧瞧那个,“我我我就住一晚,真的——”
“别说一晚了,半晚也不行!”白玲跳了出来,义正辞严地大声说道。
“不是,怎么就不行了,这上回你们在县城医院,我可是一天三顿地给你们送吃送喝呀,小丫头,咱做人不能太绝情——”
白玲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仍旧梗着脖子嚷:“说了不行就是不行——”
“这我就不能理解了,你们反应这么大,莫不是家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白丁茂:……
赵小兰:……
白玲:……
赵俊霖也没想到,自己就是随口一说,白家的人怎么就都做出一副欲言又止,苦涩憋屈的模样来呢?他眼珠一转,指着自己的鼻子:“莫非,我说对了?”
白萍意味莫名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