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顺嫔的话,所有人都是一愣,然后齐齐向柔贞公主看去。
柔贞公主一时没说话,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冷笑道:“顺嫔,你别是湖水喝的太多,竟胡言乱语起来了!”
柔贞公主原本只是进来看个笑话,见顺嫔醒了,便觉无趣,正起身欲走,可顺嫔醒来后第一句话却是指摘她推自己下水,登时换上了一副傲慢的表情:“本宫推你?本宫为何要推你!”
顺嫔一愣,似是被呛了这么一句后说不出话来。
她红了眼圈,半靠在身后的软垫上,轻轻说:“我在湖边观赏莲花鲤鱼时,因为看得太入迷,走到了湖水边缘...这时候有人从后面推了我一把,那时候离我最近的,便是公主。”
柔贞公主听后,嘲讽的笑了两声,道:“既是如此,那边说明顺嫔你也没看清到底是谁推了你,为何血口喷人,张嘴便质问本宫!”
宁仙蕙在一旁听着,觉得很是为难。顺嫔与柔贞公主不睦人尽皆知,柔贞公主向来肆意妄为,若说柔贞公主动了手,也在情理之中;可宁王府的湖边铺满石子,如果沾了水,也十分湿滑,顺嫔被人撞到,自己脚滑落水也有可能。
而宁媛媛见此情景,心中恼怒于先前顺嫔不搭理自己,于是便在一旁煽风点火的说着风凉话:“顺嫔娘娘身边常带着宫女,当时虽然人多,却怎么会有人把娘娘推下水呢?”宁媛媛故作疑惑,“莫非是顺嫔娘娘身边的宫女不力,连看顾主子这种小事都做不好吗?”
顺嫔带来的两个宫女立刻跪在顺嫔面前,颇有些恐慌道:“奴婢不敢,还请娘娘明察。”
“哦,既然这么说的话,那你们两个可有人看见本宫推了顺嫔?”柔贞公主自在的寻了一把椅子坐下,目光冰寒如刀:“如若有半句不实,本宫立刻把你们打发去慎刑司服苦役。”
那两个宫女瑟缩了一下,似乎是十分惧怕柔贞公主,其中一个宫女吞吞吐吐道:“回公主的话,没、没有人推过顺嫔娘娘。”
“流黛!”顺嫔的脸色有几分苍白,她似乎有些痛心疾首,咳嗽了两声道:“你不必害怕!当时你就在本宫身边,你明明看到了,为什么不说!”
随即,顺嫔的眼中似乎有了些泪光,那个叫流黛的宫女低下头不敢言语。
顺嫔复又看向柔贞公主,慢慢说道:“公主不必恐吓我身边这几个宫女,她们从前因为一些小事得罪过公主,如今听您这么说,即便看到了什么,也是不敢说出来的。”
柔贞公主怒极反笑:“哦?你的意思是,本宫方才是在威胁她们了!”说着,柔贞公主又是冷笑连连:“顺嫔,本宫从前的确惩罚过你这两个宫女,但是她们敢在背后议论和诋毁本宫,已经犯下大不敬之罪,本宫留她们一条性命,已经是法外开恩!”
见两人各执一词,宁王显然也有些头痛。他向来厌烦这些家长里短的琐事,此刻沉吟道:“是本王考虑不周,方才湖边人潮拥挤,没有额外命人看顾好各位贵客。所幸现在没出什么事,不如都各退一步罢了。”
宁王本想息事宁人,顺嫔沉默不语,柔贞公主却不依不饶:“皇叔,现在顺嫔不过是呛了几口水,开口便冤枉我推她下水,您这是要对此事视而不见,包庇她血口喷人吗?”
说罢,柔贞公主转头看向顺嫔,道:“顺嫔,你的宫女都说了,并没有人推过你!如果你还执迷不悟要污蔑本宫,最好是拿出证据,否则回宫后,本宫定将此事告诉皇兄!你出宫一趟,便在皇叔府上闹出这么难堪的事情,你以为皇兄饶的了你吗?”
顺嫔本就纤细的身躯此刻看起来更加脆弱,她孤立无援的在屋内人面上扫过一圈,宁王显然对这个任性妄为的侄女很是头痛,宁王妃也皱着眉,宁仙蕙的表情有些迷茫,宁媛媛则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她的目光扫过宁清芸的时候,却发现这个少女正静静的站在窗边望着自己。脸上十分的平静,丝毫表情都没有,一双沉静幽深的眼眸与顺嫔四目相接,仿佛冰雪露水一般让顺嫔浑身一机灵。
宁清芸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也没什么反应,仿佛屋内的喧扰与她无关。可她却用一种没有任何目的、没有任何感情的眼神直直看着顺嫔,让顺嫔有一瞬间的心神不定。
不,这只是个小丫头罢了,不必在意她。
顺嫔扭过头去,可她方才眼中的无助却仿佛冰面一般裂开了缝隙,露出一丝心虚和不安,虽然只是瞬间,但还是被一直看着她的宁清芸尽收眼底。
这时,先前给顺嫔诊脉施针的涂太医匆匆进了里屋,身边还带着宁王府的丫头,那丫头手上端着一碗药,应该是涂太医刚才去给顺嫔煎的安神药。
他并不知晓方才屋内的剑拔弩张,只是进来时看到所有人都不说话,顺嫔又泪眼盈盈的半躺在床上,觉得气氛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