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内,祁墨正倚在他那把自制的竹椅上闭目养神,时至傍晚,渐起的蛙鸣断断续续,给这单调的木屋平添几番生趣。
屋外的紫藤开的灿烂异常,绚丽的色泽倒影在窗下的水潭里,清凉了整个小屋。
祁墨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他生性懒散不喜动,这样的闲适最是合他心意,只是诸事圆满之下唯独少了那只聒噪的松鸦。
“‘蝶衣晒粉花枝舞,蛛网添丝屋角晴’,闭门谢客,公子倒是落得清闲。”宁静中笑语响起,祁墨似有些意外,微启了眸子怔怔地看去,姬辰携一身落花而来,风姿奇秀,神韵独超,一反先前的犹疑和不定,洒脱的扇子都跟着明媚起来。
“这是如何?”祁墨稍稍侧转了身子:“与你那未来的太子妃冰释前嫌了?”
“冰释前嫌?”姬辰闻言浅浅一笑,斜倚了窗牖勾过一串紫藤于鼻前轻嗅:“哪有那么容易,为了摆脱太子妃这个身份,她连苦肉计都用上了,还不惜以名节相抗,到底是令狐弘的女儿,着实叫人叹为观止。”
“以名节相抗?苦肉计?”祁墨听得云里雾里,一脸茫然地看向姬辰。
姬辰见状不觉失笑,于是松开花串轻轻跃上窗台,将自己在老宅内的所见所闻大致与祁墨讲了一遍,从令狐月设计骗得令狐沉玉入院,到令狐沉玉为了救令狐月胆色辈出,再到后来劫匪反水,令狐沉玉将计就计摆了令狐月一道,可谓是波澜曲折,惊心动魄,直听得祁墨眼神熠熠,笑声迭起,
“你当真是害人不浅,亏得那丫头遇上个机灵的劫匪,否则以她姐姐的手段,你这买卖可就亏大了。”祁墨微微起了身子,看着姬辰笑意莫测道。
“那倒未必。”姬辰闻言眉梢轻扬:“我倒是觉得那个令狐沉玉有点意思,看上去冒冒失失的,却不是个吃亏的主儿,或许留在身边也好,至少目前看来,她并非为人所用。”
“为人所用?”祁墨似有些意外的看向姬辰:“你是指她父亲令狐弘?”
“人心难测。”姬辰说着将目光挪向远处:“小心些总是好的。”
靖国公府门前,伴随一阵刺耳的马嘶,令狐弘急急勒了缰绳翻身下马,管家贺虎正焦灼地守在门边,府中上下已是乱成一团,大夫人房内的下人都被调去了大小姐处,二夫人张氏携着二小姐几番求见大夫人不得,还惹怒了大夫人,被罚去了祠堂领罪,府里的膳房加派了人手,一样接一样的点心做了出去又退了回来,换了花样继续做了出去又退了回来,整个靖国公府犹如大雨将至,躲不了的殚精竭虑,人仰马翻。
而作为大管家的鹤虎,先前便因为大小姐家法之事得罪了大夫人,此番大小姐回府,他虽心急如焚却也不敢多问,故而权衡之下本想着找二夫人讨个主意的,结果二夫人也被罚去了祠堂,鹤虎求人不得,当下便是一筹莫展,只得来了府门处,暗自默念老爷能早些回来。
尖锐的马嘶瞬间打断了鹤虎的焦躁,瞧见老爷回来,鹤虎眼神陡然一亮,也顾不得府中规矩,跳过门槛便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