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凝身体滚烫,衣服湿透,手上的血蹭了大半在苏念年的口鼻间,潮湿的血腥味让后者一阵眩晕。
苏念年的心脏简直要跳出胸腔,她顺着祁凝的意思没有动弹,直到那个男人一步步地走进卧室里,身体才稍微放松了一些。
祁凝松开了捂着苏念年的手,用气音轻声问她:“你刚才是想做什么?”
她语气带笑,仿佛两人现在不是和杀人犯共处一室,而是在闲话家常一样。
苏念年眼睛瞪圆了一圈:现在是闲聊的时候吗!
她已经错过了最好的袭击机会,等对方发现卧室没人后,随时可能会出来找她们,目前最稳妥的方法就是趁现在逃出去。
压下一肚子想问的问题,苏念年小心翼翼地转过身,对着祁凝急切开口:“你受伤了?还能行动吗?”
她心急如焚地想查看祁凝的状况,但环境太黑,她又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只能维持着与对方紧贴的姿势,伸手往对方摸去。
指尖触碰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苏念年愣了一愣,试探着加重了力道。
祁凝闷笑一声:“年年,你在摸哪里。”
苏念年瞬间明白了什么,顿时像被烫到一样迅速缩回了手。
她一边涨红了脸,一边又实在为眼前的状况担忧,心里还念着祁凝的伤势:“你的伤……”
“年年,”祁凝温和地打断了她,“如果我没出现的话,你打算做什么?”
“我想弄伤他的左腿,”苏念年焦虑地望了卧室一眼,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拖住他等警察来。”
“警察来了,抓住他,再放回监狱里,等他再自己跑出来或者假释出狱?”
苏念年突然打了个寒噤。
明明祁凝的语气和平时几乎没有差别,但苏念年就是从她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冷意。
她下意识地转身看向卧室,恰巧此时,沉重的脚步声逐渐靠近。
笃,笃,笃。
那个男人出来了。
一无所获的他明显比之前暴躁了许多,他嘴里不断咒骂着各种难听的词汇,一个房门接一个房门地撞开,用手里的柴刀在各处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他最后来到了书房前。
苏念年瞳孔紧缩,她只锁了书房的门,祁凝的密室还开着!
不管密室里有什么,能够被祁凝这么郑重对待的东西,一定对她来说非常重要,不可以被那个家伙给——
“年年,我教你吧。”祁凝把嘴覆在苏念年的耳边,轻声细语。
她突然从背后抱住了苏念年,将她整个人揽在怀里,以一种大人教小孩写字般的姿势,扣住了苏念年紧握着砍骨刀的那只手,并带着她慢慢朝那个男人举起了刀。
“从颈部开始,往下劈砍,动作要快,运气好的话……”祁凝轻轻笑着,好像心情颇好,“……他就不需要进监狱了。”
“而我们,只是因为歹徒闯入家中,太过害怕下的正当防卫。”
这时,苏念年就算再迟钝,也明白了祁凝和她想象中温暖和煦的形象大相径庭。
祁凝一口气说了很多话,音量逐渐变大,似乎完全不担心被正在用柴刀砸门锁的男人听见。
事实上,她们发出的声音也确实被男人一声重过一声的辱骂盖住了。
多次尝试后仍打不开门,男人便认定了里面躲着人,他气喘吁吁地停下动作,冲门内喊话:“姓祁的臭崽子,给老子滚出来!”
祁凝嘴角的笑容消失了。
“你自己开门,老子让你死得痛快点,不然你要是被我抓到了,就别想那么容易结束。”
“忘了你爸妈怎么死的了?如果不是你,他们都不会死!”
男人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屋子中回响,祁凝的眼神变得黑沉,仿佛浑浊的沼泽。
她支起身子,想站起来,却被苏念年拦住了。
“——别听。”
苏念年拽住祁凝的袖口,发出的声音几乎像是祈求。
祁凝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