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 9 章(1 / 2)嫁给病娇厂督冲喜首页

房园的西南角,升着袅袅炊烟,膳厨里干柴爆裂,跳跃的火星煨着灶上的炉子,沸水顶炉盖,冒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好不热闹。

陆芍双手托着白瓣似的下巴,脑袋一顿一顿,险要磕到地上去。

云竹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肩头:“姑娘何不再睡会儿,这儿有奴婢和流夏姐姐看着,待药煎好晨食做好,您再起身也不迟的。”

她睁着惺忪的睡眼,侧过身子去瞧屋外仍旧发昏的天色:“不妨事的,昨日我起得晚,又办砸了事,今日做些事,也好弥补我心里的愧疚。”

说着又紧了紧身上的斗篷,捻着柄蒲扇,缓缓摇了起来。

陆芍猜不透靳濯元的喜好,问起他身侧伺候的人,也只道是每日吃食不定,全依着他的心情。横竖她会做的也不多,且大致都是南食,一盅白糖粥配着各类干果,蒸饼、灌汤包、小米糕并着用笼屉蒸熟,还煮了两颗白煮蛋,闻着热气,也知是些清淡寡味的。

云竹有些发愁:“姑娘,往日布食,底下的人不论荤腥甜咸、辛辣爽口,都会备些,便是清晨,也有烧鸡棒骨,不管厂督吃与不吃,一件儿都不敢少的。这些会不会太素淡了?”

陆芍照顾祖母的习惯犹在,几乎脱口而出:“他昨日才转醒,身子尚未复原,烧鸡棒骨尽是些油腻黏口的东西,他如何能吃?”

说完才细想了云竹的那番话。

靳濯元不是她祖母,想必也不承她的好意,有备无患,多备些大抵是出不了错的。

甫一想起那位祖宗赤红的眼尾,她到底还是着人去西右掖门外街巷的瓠羹店买了些羊肉灌肺。

临近辰时,一切都准备妥当,陆芍领着流夏云竹,穿过木作廊庑。这条路也算走了几回,不至寻不着路。

她瞧了一眼手上端着的几件晨食,不禁有些庆幸,亏得云竹提醒了她,否则今日回去怕是又得喝上一碗甘麦大枣汤了。

到了主院,格扇门紧阖,屋外站着佩刀的锦衣卫,瞧见她们,也不作声,只是面无神色地伸手将人拦下。

陆芍是个识趣的,大致猜着里头正商议要事,便往后退了两步,乖觉地侯在一侧。

寒冬腊月的天儿,实在是冷,地上薄霜未消,日头也只是低低地隐在屋檐后头,小姑娘只站了一会儿,白嫩的手背便被冻得僵红。

反观屋里头,银骨碳烧得正旺,几个官员齐坐在两侧,说得面色胀红。

说完,抬眸去瞧坐在热炕上的靳濯元,只见他一身月白色的锦衣,一言不发地转着手上的玉扳指,眼神落在半开的明瓦窗上。

有胆大的顺着他的眼神一并望去,透过半掩的窗子,瞧见一双稍稍泛红的纤手。

再回头,却见靳濯元的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督主?”有人试探性地喊了一声,以为他全然没将方才的话听进去。

靳濯元垂眸抿了口茶,面上顿时染了层寒意:“几个作乱的人都办不好,不若咱家先将你们给办了?”

前一秒还挂着笑意,下一秒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屋内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去触霉头。

“是自己滚还是咱家寻人给你们抬出去?”

话音甫落,几人便撩着衣袍,逃命似的出了屋子。

出屋门时,还忍不住顿足瞧了一眼陆芍。早听闻前几日太后赏了恩赐,将魏国公府的嫡次女送来冲喜,这屋外站着的,恐怕就是那短命的小对食。

小姑娘底子不错,往后还能再长开些,只可惜入了靳濯元的屋子,日后大约是活不久的。

这些人出于好奇仓促地瞥了一眼,却不知明瓦窗那头,靳濯元的眉头紧紧拢在了一块儿。

他着实不喜欢旁人打量他的人。

靳濯元浑是戾气,烦躁地低喝道:“叫她进来!”

诚顺嘴上应了声,心里暗道:您既知晓她在屋外吹着寒风,怎也不传话让她去耳房侯着。

屋门被拉开,一股子冷风顺势往屋内钻,陆芍端着合盖严实的晨食走了进来,绕过那座屏风,就瞧见了目光凝然的厂督。

陆芍将手上的晨食一一摆好,柔声唤他:“厂督,可以用早膳了。”

靳濯元盯着她冻红的鼻尖,开口问道:“在外头站多久了?”

陆芍生怕他觉得自己卖惨,也不敢往实了说:“没多久,前后脚的功夫。”

他抬了抬眉,眼神一路往下,落在她纤细僵红的手指上。

陆芍瑟缩了一下,默默将手藏入宽大的袖口中。

靳濯元见惯了红得醒目的鲜红,对任何与鲜血相近的颜色都会勾起他的人贪嗜和兴奋。陆芍的手很好看,鼻尖也很精巧,被冷风吹后,白里透红,很是惹人疼惜。

只是这些再如何好看,也抵不上她那双吓得通红的眸子。

真如玲珑的小兔子一般。

他这人就是这样,自己喜欢,便要想方设法的得到。

“可有听到甚么不该听的?”

陆芍布菜的手一顿,银筷子差些碰到瓷盏。

她是太后送来的人,或多或少会惹人猜忌。同在一个院子,纵使她方才甚么也没听着,只要靳濯元不信,她便没有任何辩驳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