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衍宗有些气恼,他自认为该解释的都已经解释了,可裴煦还是阴阳怪气他。
等他再开口时语气自然而然加重了些:“那你究竟怎样才肯信我?”
语气有些凶,但细听之下,不难发现还是商量的口吻。
裴煦这会儿根本没心情细听,她心情也不是很好,垃圾新系统从昨中午开始一直是失联状态,而她昨晚因环境变了压根没睡好,现在练琴又被祁衍宗打扰。
总之,哪儿哪儿都不顺,怎么想都不痛快。
吧嗒一下,有什么东西落在了祁衍宗的手上,湿湿热热。
祁衍宗垂眼一看,心彻底慌了。
得,这下把人给弄哭了。
他从未经历过这种情况,立刻慌手慌脚不知所措,平日里说一不二的华盛掌权人忽然之间成了一个拿不准主意的愣头青。
“你出去。”裴煦抽了抽鼻子,板着脸下命令。
“裴煦,我……”
“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裴煦夺过冰袋,直接背过身去。
祁衍宗最后一步三回头地出了琴房。
管家已经换上了常服,哼着小曲给客厅里的几盆兰花喷水。
祁衍宗驻足,环视一圈,意识到家里似乎变了样。
这兰花是新添置的,有些家具摆设也换了,他的视线穿过落地窗落在外面的庭院里,部分草坪被掀翻,泥土露了出来,本来好端端的一个花园,如今左一个坑,右一个洼。
祁衍宗不禁怀疑园艺师脑子里也有坑,才会把好端端的一个院子糟践成现在这样。
视线转回室内,最让祁衍宗接受不了的,是他放在餐厅里的两个古董花瓶不见了。
“徐管家,”祁衍宗烦躁地扯了扯领带,“这家里怎么回事?外面是在挖矿吗?”
徐管家把喷壶放好,“太太说家里的风格她不喜欢,要整改一下。”
“那我放这儿的古董花瓶呢?”祁衍宗指着过去放花瓶的位置,问。
该不会是当成不值钱的工艺品给扔了吧?!
徐管家:“太太说吃饭的时候看到它们觉得倒胃口,让我们收起来放储藏室了。”
行,至少没扔。
祁衍宗悬着的心放下了,但也就放下了几秒,又很快反应过来:“倒胃口?!”
那两个青花釉瓷瓶可是艺术品,是古董,怎么会倒胃口?
祁衍宗觉得裴煦这人的确很奇怪,他招招手,把管家叫到跟前,“裴煦最近是不是变了很多?”
徐管家颔首,“是。”
他心想,哪里是最近啊,分明是昨天才开始的,突然之间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但徐管家昨天就想通了裴煦性情突变的原因。
应该是受了那个女人的刺激,之前作天作地兴许还对爱情婚姻抱有幻想,经此一事后,太太大概是心寒了,放下了。
无论是题字练琴,还是修整别墅,都是把时间放在取悦提升自己身上。
徐管家有些佩服裴煦,说酉时睡就酉时睡,说卯时起就卯时起,这效率和执行力,定是能成大事之人。
祁衍宗听了他的回答,心里又纠结起来,一个人真的能在短时间内变化这么多吗?
他心里渐渐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
裴煦从琴房出来的时候,脸上看不出任何哭过的痕迹。
厨房已经备好了早餐,是昨天裴煦点的金枪鱼三明治配蔬果沙拉。
在梁朝的时候裴煦虽贵为公主,衣食住行各方面的生活质量远远不如她生前亦或是现在。
现代社会发达的物流运输系统和农业科技水平,是古代远远不能及的。
她在餐桌落座,直接把对面的祁衍宗当成了一团空气。
餐桌上一片静谧,直到许姨送来燕麦牛奶,这沉默的气氛才被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