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一山借口指导气球兵回收“一山灯”,赛德自带领二百余飞龙军进城剿贼。
所谓“指导”,其实就是坐在一旁的石头上瞧。
这五十名气球兵已训练了半月,操作起来十分娴熟。
收回牵引绳,把火油罐的捻绳密封装好,拆下点火装置,叠起气球,塞进包裹。
这一系列下来,大概花了半个时辰。
科斗店那边也归于平静。
城内的火势得到控制,再看不到乱窜的火焰,倒显得城外更加黢黑。
孙一山带着气球兵入城。
两个军士扶着他,尽管如此,还是在城门处绊了一跤。
孙一山双手扶地,触手一片绵软。仔细一摸,还有一种黏腻的感觉。
城门内的军士见孙一山摔倒,连忙举着火把迎了出来。
随着火光趋近,身下的一切渐渐清晰可见。
这是一副被割了喉的贼兵尸体,年纪不大,皮肤蜡黄,两目圆睁,表情惊恐,身体还保持着逃离的姿势,脖子上被环刀拉出了深深的口子,颈骨几乎断裂,两侧的皮肤如同破布一样摊开着,血液早已流光,积在身下的土地里,成了浅浅一汪。
孙一山猛然缩向身后,只想离这可怖尸体远一些。
‘妈个鸡,本来就是不想看这血腥场面,才拖着不肯第一时间进城,没想到还是没躲过!’
他心里转着念头,胃里的胃液已经开始翻腾,逆着食道火辣辣的窜了上来。
孙一山不想在士兵面前吐出来,下意识的用手捂嘴,抬到近前才看清手上沾染的浓重血迹。
血腥味直冲口鼻,他再也把持不住,头往旁边一扭,哇哇的吐了起来。
赛德赶出来时,孙一山已经吐无可吐了,双腿发软,正扶着城门喘息。
“先生这是怎么了?”赛德问道。
“额……没什么,吃坏肚子了,肠胃不舒服……”孙一山嘴硬道。
“哦,先生,城内业已平定,俘虏说眭固在南面大口隘督军,军资粮饷和家属都在北面的天井关中。”
孙一山咽了几口吐沫,努力平复咽喉里的灼烧感,问道:“依你所见,我们现在该如何?”
赛德回道:“破城之时有贼兵往天井关方向跑了,我已派遣了近百余人,扮作贼兵,紧随其后,伺机夺城。”
孙一山点了点头。
赛德又说道:“城中俘虏俱已关押,留些人看守便是。其余人等应火速前往大口隘,接应高校尉,打通与河内的联系,不然我们这儿兵力太过不足。”
孙一山刚一张嘴,一股胃液就涌了上来。
他用力抑制住恶心,艰难的挤出了四个字:“就照此办。”
赛德一行披上了贼兵的衣服,略略打扮,便消失在夜幕中。
刚才孙一山近距离亲密接触过的死尸被一顿翻拣,颈骨受力不住,脑袋骨碌碌的滚向了孙一山,眼睛正对着他,嘴角还被拉扯出一个怪异的笑。
孙一山终于坚持不住,哇的一声又吐了起来。
……
再说黄旭升这边。
杨丑在这碗大的碗子城折了近千人马,最后近乎踩着自己人尸体爬上了城头,加上黑山军箭矢用尽,才得以顺利夺门。
黑山军见城门失守,发一声喊,便朝北逃入了大口隘。
杨丑军清点尸体时发现,黑山军伤兵早已提前转移走了,阵亡至多不过三十人,大多是死于箭矢之下。
黄旭升头天见到被抬下的死人时就吐得昏天黑地,幸好在后阵没被杨丑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