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郑久霖几乎晕厥,他倒在地上,用胳膊撑着小餐桌,要站起来,要吃饭、喝水,寻找鋆锦的任务压在心头,他迫切需要补充能量,想尽快恢复体力。
郑久霖用无力双手勾过来早前的一块面包,面包外的塑料袋已被撕开,内里的面包水分流失,干涩如纸。郑久霖撕下一条面包塞进嘴里咀嚼,太干了,咽不下去,梗在喉头很是难受,他的喉结上下移动还是没有办法下咽。他爬到饮水机旁,取了一杯热水,就着喝了一口,食物终于被咽下,郑久霖却哭了!
如果鋆锦还在他身边一定会帮他倒杯水来,尽管这个大男孩不愿意做家务,不喜欢做饭,但一直以来他都有给他倒杯热水的习惯,冬天地下室寒冷异常,通风窗总能灌进寒风,夜里零下七八度,每次他口渴想起身倒水,鋆锦都会把他按进棉被里,自己出去给他端来热水。甚至会替他吹凉,亲自喂给他喝。
一点一滴的温馨,一件件关怀备至的小事,在郑久霖的心头涌动,直至塞得很满,再也装不下了!可是他却觉得背后没有依靠,情感崩塌陷落!鋆锦已经离开的事实,给他莫大的打击和永久的折磨。
绝望中,郑久霖学会了争取,他要去求他,跟他认错,向他和好,他认为他们之间只是平常的情侣吵架,他和鋆锦的感情深,鋆锦舍不得抛弃他。
只要他肯低头,他就会回头!
郑久霖哭着哭着就笑了,他觉得他有点多虑,还没见着鋆锦的面,还没跟他解释,怎么就自我否定认为不可能了?
郑久霖撑着地面站起身,摇摇晃晃去狭小潮湿的浴室洗澡。热水需要等一会儿才有,郑久霖却早早脱光了衣服,狭小空间里一个清瘦孤独的身影,尽管他还抱着希望,但现实的无情无义,就像冰冷的瓷砖一样,吸走他身躯的热量。
每一个生而为人的人都必需面对严寒。只是有的人有让其依靠的肩膀,心空便是温暖的晴天。
身心疲惫的郑久霖洗了热水澡,换了一身衣服,刷牙时望到谭鋆锦的漱口杯和牙刷。他摸着杯子,望着上面的卡通涂鸦,心里很苦,“鋆锦,你何时将回到我身边来?”
之后,郑久霖开始洗衣,而后,开始收拾家,他将谭鋆锦留下的衣物和日用品归置得整整齐齐。望着谭鋆锦睡过几天的新床,郑久霖心里的思念更甚,鋆锦说过想搬家,他们该找个怎样的住处?京城房租颇高,他们这间三十五平米地下室就要一千三百块,加上水电煤气等等杂费,将近一千六百块钱。郑久霖突然觉得自己无能,他怎么没有学会交际?不会跟导演要戏?钱爱军跟他同时在京郊影视城“蹲墙根”,人家的片酬一集一万五,来京半年多就从地下室搬到了一居室,生活条件改观不少,整个人精气神很足,他私下常跟自己说,“久霖,你看看我现在算是半个北京人了吧?”
现在的郑久霖决定去改变,决定要提升,他得做些让鋆锦觉得他还有欣赏价值的事儿,他突然觉得鋆锦的见识比他高一筹,而自己仍然是当初那种从陕西出来的打工青年,只凭本能在这繁华的大都市生活。
他要学点什么东西,让自己看起来更上档次,跟谭鋆锦能够匹配。只是,当谭鋆锦在卢奇家露出不喜欢演员这个职业时,已经将郑久霖全盘否定了,两年来除了表演,他没有学过别的,知识水平有限他能选择的行业有哪种?
郑久霖显然在走极端,他发疯般在自己身上找寻问题,可是他总也寻不到答案。
气馁无助,孤独彷徨,情感上的纠结一再加深,郑久霖加紧寻找谭鋆锦。
这时谭鋆锦的远房表叔给他打来电话,让他转告谭鋆锦,他要来京做心脏手术,要谭鋆锦到火车站接他和表婶。
郑久霖拨通京城警察学院校长的电话,麻烦他转告谭鋆锦,“鋆锦的远房表叔要来京城做心脏手术,希望他在2月28号上午去火车站接人。”之后,没等校长回复,他便挂掉电话。
谭鋆锦和蒋美薇在会议室将新公司的名字定为:锦美影视工作室。
两人收拾好资料,谭鋆锦替蒋美薇提着笔记本电脑,拉开会议室的门,请蒋美薇先走,这时,谭鋆锦接到了校长的电话,校长告诉他,他老家亲戚将在后天上午抵达京城,让他去火车站接人。
谭鋆锦问校长,“他们说有什么事吗?”
校长回答:“你表叔要来京做心脏手术,请你务必去火车站接人。”
谭鋆锦应答道:“好的,谢谢校长转告,真的抱歉占用您宝贵的时间。”
校长笑着说:“为学生服务也是我的工作,你不必客气,好好照顾患病家属。”
谭鋆锦严肃答道:“是!”
蒋美薇等谭鋆锦出来后,关心问道:“怎么?家里有事,要不要我帮忙?”
谭鋆锦回答:“不麻烦美薇小姐,我自己可以处理。”
蒋美薇的保镖从谭鋆锦手中接过电脑,蒋美薇用白玉一样的小指勾着耳边长发,撩拨出一股淡淡的花香,十分好闻。
她耳上的钻石发出璀璨夺目的光泽,谭鋆锦几乎克制不住想要关注蒋美薇极具特色的钻石耳钉。但是他硬让自己的目光收敛到只望在她端庄姣好的面容上,没有顾盼,没有游移。
28号上午7时。
郑久霖搭了辆出租车一早去了京城火车站,经过核实,谭鋆锦的表叔和表婶乘坐的火车将在7点40抵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