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情并没有甚尔想的那么简单。
蕾塞乘坐的第一班车只到临市市区,速度并不算快,他也能扒着车窗钻进去找个座位,只要避免被人注意到就行;
但那之后换乘的新干线不行,窗户根本打不开是一个,速度也快得滑不溜手,他在下一站仗着自己速度快直接闪进车厢,刚在座位上坐好没多久,就发现乘务员会过来查票,而他根本没那玩意;为了躲开查票,车程整整两个多小时,其中有将近一半的时间,他都在不同的车厢里流窜,东看西看不亦乐乎,等车速慢下来了,又转回蕾塞背后,看她下不下车。
她在东京站下了。
等进了地铁——事情就更麻烦了,人挤人进站,上车更是拥挤到所有人都像沙丁鱼罐头一样贴满了玻璃,他想不被察觉,就只有被挤到下一班车的份,那就只有跟丢这一个结局了——地铁里的气味很杂,他根本没法保证自己能像之前那样靠嗅觉找到人。
行吧。那就直接上好了。
黑眸锁定蕾塞,甚尔直接挤了过去。在乘客们被波及的低声抱怨中把人挤到角落,四目相对片刻,他俯身抵住她额头,鼻尖碰鼻尖轻蹭,正要干点坏事,就被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击反制下颌,连人带嘴朝天,咔一声咬舌,疼得好半天都没缓过劲!
蕾塞:“甚尔君,买票了吗?”
甚尔:“……没。晕。疼。”可怜兮兮扒了一下蕾塞。
蕾塞:“……怎么甚尔君也这样。男孩子都是笨蛋吗。”
也?又扒了她一下,依旧难受地仰着头,从喉咙里发出让人心软的呜声,甚尔:“疼。”
蕾塞看了他一会,伸手把他咔一声又正了回来,领他新宿站出闸,给他几张纸币,教他怎么用购票机买票:“坐下一班车回东京站去,然后找工作人员问怎么买票回京都,按票入座,明白了吗?”
然后她又跑了!
在人群中因为块头过大,反而移动不快的甚尔:“……”
把手里纸币捏成一团。可恶。他要的不是这个啊!
扭头一看出站口,见蕾塞这就没了踪迹,他立刻逆流而上从地底钻出,隧道在头顶褪去一瞬,眼前一花,一脚踏进另一个世界:
所有人都在以极快的速度足下生风往来,西装革履,白领丽人,或神色冷淡低头看表,或踩着高跟鞋小跑打电话,店面琳琅,高楼丛立,和往来行人同样风格的广告牌挂满楼顶,在冷色调的白光下一动不动地展示着巨大的英文字母与假名,拥挤繁杂又有序地在中段楼面处铺满了五颜六色的光块。
店长说的老家,不会就是这里吧?
左右四望片刻,从下风口辨认出即将消散的气味,立刻逆风前往,甚尔摸到了一处看起来很有年头的小公寓楼,一跃而上走廊,果然在那堵到了刚从便利店买完东西回来的蕾塞。
见他满身狼狈落地,左挡右挡堵路,还嗅着肉味从她购物袋里摸了根香肠开咬,蕾塞:“还不回去?不是给你钱了吗?”
啃完一根又来,甚尔咬开包装含糊:“我不。你不在我回去干嘛。”
蕾塞:“我现在就杀1掉你,把你尸体卖掉,你就知道为什么要回去了。”
两人身侧的铁门格啷动了一下,有人倒吸口气,然后立刻捂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