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四年的六月,正午的阳光晒得路边的花草都蔫了吧唧的,但田野中的玉米地里还有一对有情人在炎炎烈日下互诉衷肠。
“傅哥哥,听你说了这些话,我感觉好像获得了重生一般,以前所有看不透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了,你真厉害!”
宁珍珍明亮的大眼睛里星光点点,满眼都是对傅劭的敬佩。
“那也是你聪慧,别人可不一定能听得懂。”
傅劭忍不住有些志得意满,还是珍珍好,华筝就不会这么崇拜的看着自己。
“对不起傅哥哥,我没有华知青那么聪明,害得你大中午和我讲了这么久,不过你放心,我跟我爸说了,你今天还是满工分的。”
宁珍珍目含歉意,急切的想要表达自己的心意。
傅劭虽然高兴今天又不用做什么活就能得到满工分,又对宁珍珍话里的不自信感到心疼,是自己太优秀给了她压力了。
摸摸她的头安慰道:“珍珍才是真的聪明,华筝可比不上你,放心,等我找到机会了就跟华筝退婚,到时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傅哥哥,我信你,我,我等你!”
宁珍珍羞红了脸,但还是抬头看着傅劭,目光都是满满的信任,看得傅劭一下子责任感爆棚,恨不得马上和华筝解除婚约。
但他也知道在华筝没有犯任何错误的情况下贸然退婚只怕会引起华家不满,所以只能歉意地抱住宁珍珍。
……
“你们在干什么?”
突然一阵暴喝声响起,傅劭急忙推开宁珍珍,循声望去。
不远处,华筝苍白着一张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们,不知道看了多久。
愤恨、痛苦种种情绪冲击着她,这么多年的付出定格成未婚夫抱着别人的样子在脑海里一下都炸开了,不顾虚弱的身体直接冲着宁珍珍挠去:“贱人,我让你勾引人。”
宁珍珍一见华筝朝着自己而来,反射性的往傅劭身后躲,期间还拉着傅劭的衣袖,怯生生的喊道:“傅哥哥,我怕……”
那柔弱可怜的模样和对面凶神恶煞的华筝一对比,傅劭不自觉的站在她面前,把冲上来的华筝一把推开。
华筝本就劳累加中暑,如今又深受打击,一推之下竟然直接飞了出去,倒地的时候头刚好撞到一块石头上,直接晕死了过去。
痛,头痛……
华筝是生生被痛醒了,她不过就是在自家大厅弯腰捡掉到地上的玉佩,脚下一滑就摔倒了,估计是撞到头了,不然头不会痛成这样。
不对,如果只是摔倒,为什么她的眼皮像黏在一起似的怎么都睁不开,喉咙焦灼,除了头痛欲裂,浑身上下也酸痛无力。
伤心、失望、痛苦、后悔、绝望等种种情绪压在胸口,沉重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而且后背被身下坚硬的木板子硌得生疼,鼻子里还充斥着一些汗味、霉味,还有一些分不清的味道。
这不是在她家里,她家是她亲手布置的新房,舒适而温馨。
正想着,就感觉有一只手想撬开自己的嘴巴往里灌东西,华筝估摸着应该是中药,因为中药特有的难闻气味很难让人认错,
她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严重缺乏安全感,出了社会后更是看尽世间百态,对这没有亲眼看到的药有点不放心,但也知道自己这种情况不吃药只怕是要死翘翘,所以还是尽力张开嘴巴配合。
可嘴巴却怎么也没办法张开。
华筝有些懵逼,怎么回事?难道自己是在夺舍?这也太不道义了吧!就算为了活着,华筝也没办法理直气壮地抢夺人家的生命。
“何医生,华筝不肯吃药。”
兰茜拿着药碗,忧心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华筝,早上还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这会儿药都不肯吃了。
听到华筝不肯吃药,傅劭眼神闪了闪,又换上一副忧心仲仲的表情。
“老何,华知青病得很严重?”
守在门外的宁国栋坐不住了,这华知青要是跳河轻生、上吊、割腕,他都能以她吃不得苦而自尽为由全身而退,但要是因为上工劳累过度出事,只怕他这个大队长就当到头了。
“她这是劳累过度加上中暑,不知道又受了什么刺激,原本也不是太严重,但她要是不肯吃药的话也会出人命的。”
村医何琮荣淡淡的看了一眼宁国栋回答道。
“大队长,这华知青也才十六岁,比你家宁珍珍都还小两岁呢,你怎么害得她小小年纪就劳累过度!”
钱来来幸灾乐祸的看着宁国栋,这华知青要是出了事,他这个大队长就完了,就算没出事,硬气一点的告他个虐待知青,也是要掉层皮的。
钱来来想想就心情舒爽,要不是宁国栋,说不准自家男人就是大队长了。
宁国栋狠厉的瞪了钱来来一眼,他知道这个堂嫂因为她男人落选的事耿耿于怀,也不想想宁国建那老实木讷的性子,有好处摆在他手上他也不敢往家里捞,那他当大队长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