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从靳家回去的时候已是晚上九点多,靳夫人亲自出门来送,又坚决地要叫司机给他们两个送回去。
“妈,真的不用,你看我都没喝酒。”
靳言竹长身而立,站在路灯下等着姜莱和靳夫人一起出来。他靠在车边,听到母亲的话后露出了些许无奈的表情。
姜莱觉得有些新奇。她从来没见过靳言竹这个样子,就像她没想到,他这种有名的玩世不恭的公子哥会和父母的关系这么融洽。
他拥有一个真正的家。
这个无奈又只好妥协的表情让他看起来更真实了一些,是在亲密的人面前才会表现出来的样子。
“我没管你,”靳夫人斜了他一眼,“你开车过来也挺累的,天这么晚了,我是不放心我儿媳坐你的车。”
听了这话,靳言竹却一点都不意外。他点了点头,给司机让出了驾驶位,走到旁边拉开了后车门。
姜莱和靳夫人打过招呼后才进了车里。
靳言竹习惯性地把手掌抵在车顶护住她的头,而后又帮她提了下裙摆。姜莱今天的好心情简直写在了脸上,靳言竹撑着车门看向她的时候,她还故意眨了眨眼睛。
姜莱看向车窗外,靳言竹和靳夫人告了别,转身打开了她旁边的车门。
车子启动的时候,姜莱还挥了挥手。
“呼——”
她靠在了椅背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没等靳言竹开口,她急忙问道:“怎么样怎么样?我表现得怎么样。”
“很好啊,”他弯了下唇,“你没发现么,他们都很喜欢你。”
靳言竹这话很正经,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他母亲一直觉得他性格不可爱,小时候太不苟言笑,长大了又看起来那么漫不经心,姜莱这种女孩子的确是她喜欢的类型。
至于他父亲,他母亲喜欢,他也就跟着喜欢了,没什么好讲的。
“那这个呢?”姜莱小心翼翼地晃了下手腕,给靳言竹看她腕上的手镯。
那是靳家一直传下来的玉镯,在路灯洒进来的昏黄光束下愈发晶莹剔透。
“我妈早就认定你这个儿媳了,既然给了你,它就是你的了。”靳言竹眼尾一挑,“怎么,不喜欢?”
“当然不是,”姜莱葱白的手指摩挲着手腕上有些冰凉的物件,喃喃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话只到一半她就没再说下去,靳言竹侧头看她,发现姜莱已经闭上了眼睛。
他盯着姜莱的脸细细地看。女孩睫毛卷翘,唇形饱满,又细致地涂了唇釉,在光下显得更加诱人。
他总觉得姜莱这些年来变了一些,大学时候的她不会这么怀疑自己,不会担心不被别人喜欢,更不会这么小心翼翼。
所以,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把声音放柔了些:“放心吧,相信我。”
过了一会儿,姜莱开口弱弱地回:“那就好。”
她说:“我真的累死了。”
靳家尤其重视餐桌礼仪。
靳言竹以前和她在一起吃饭的那两次都是懒洋洋地往椅背一靠,随意敞着他那两条长腿,看着又懒散又拽。
而在靳家的餐桌上,他的后背却一点没沾到椅子。这人本就身姿挺拔,这个坐相完全掩盖了那些漫不经心的气质,是妥妥的衿贵少爷。
周围人的坐相都如此,姜莱也只得硬着头皮坐好,这一顿饭下来腰都要折了,简直比站着还累。
“还好?”
她动了动身子,“嗯”了一声,“平时肯定没事的,我今天就是……生理期。”
生理期?
靳言竹顿了顿,微皱了下眉:“严重么?需不需要去医院?”
姜莱摆手:“不用啊,我生理期不怎么痛,就是坐太久了,腰有点疼。”
这个小没良心的抱怨起来:“你怎么没去副驾驶坐着,这样我就可以躺下了。”
他笑了一声,姜莱没睁眼,觉得这人像是被气着了。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不是说你们家食不言么,今天阿姨和我吃饭的时候也在聊天啊,你……你在做什么??”
姜莱睁眼惊讶地看过去,靳言竹的手在她的脚踝处动作了一番,帮她脱掉了高跟鞋。
借着路灯的光,她能看清男人的面容,他碎发散落额前,目若点漆。
靳言竹懒懒地靠回了椅背,朝她招了招手。
“来么。”
“……?”
靳言竹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不是你说的要躺着?”
姜莱努力地理解了一下他的话。
这是……让自己躺在他腿上的意思?
她一边觉得靳言竹这个向后靠的姿势慵懒又性感,一边又觉得这话很不像是他说出来的。
“你这,该不会是因为觉得我今天表现得好奖励我的吧?”
靳言竹撩了下眼皮,没说话。
“好吧,”姜莱眨眨眼,“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单手撑着坐垫动了动身子,随后侧着躺下,把靳言竹的腿当成了枕头。
“你还真的坐得住啊,我今天才发现,坐直比站直累得多了。”
姜莱想,或许是因为腰不错?
“习惯了,”这里距离姜莱的别墅大有一段距离,路途遥远,靳言竹索性和她聊起来,“你刚才不是说食不言的事了吗?今天我爷爷不在,规矩少了很多,他在的时候就是食不言。”
少、了、很、多?
姜莱欲言又止。
“今天的氛围比较轻松,爷爷生日那天一定不是这样的,到时候还要你忍着点。”
她“哦”了声,闭上眼睛,感受着靳言竹的温度和自己存在感过强的心跳声,借着刚才的话题回忆了一下在靳家饭桌上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