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9.深秋一击(2 / 2)赟希梦首页

”忠志,你同我再讲一遍,你方才所言。”伍青山不予信否,欲吩咐面前家仆复言。

“老爷,少爷在长洲岛出事了,我已使得家仆先行前往,亦同沙面的里瑞奇公使秘书言之,您快同我去吧,晚了就一切已来不及了。”其焦急之色,溢于言表。

伍青山复听此噩耗,身体摇晃不止,连身旁的家仆也跟着摇晃起来。

片刻,方从震惊中缓来,吩咐着面前的老管家忠志,急促道:“走….走吧…!”声音竟如此无力,连简单如此地走字也说得那样艰难。

………..

长洲岛上,码头对面的巷口,那台伊士曼胶片(柯达)相机被扔在了角落里,沾上了些许灰尘。

而相机的主人彼得与司徒聘婷此时正在码头上,面前是那摊倒在地之人,伍子洵也。

只见彼得双手握着伍子洵之手,面色焦急异常,他不敢挪到半分,恐那鲜血不止,听得旁边司徒聘婷言语略显颤抖安慰道:“伍子洵你保持清醒,医生马上就来了....坚持住…!”

此时的伍子洵,气息微弱,眼神似有涣散,竟未闭眼,他紧了紧彼得握住的手,有些无力,但似安慰之行为,反而让彼得忙不迭矣,眼泪哗啦就下来了。

”子洵,没事,没事,你不要闭眼,我已经托人叫医生,马上我们就可以去医院了,你坚持一会。”只见彼得声泪俱下,嗓音已是模糊。

”嗯....彼得….不要担心….我….没事….”而一句短短的语言,伍子洵几乎用尽所有地力气般,断断续续又断断续续地安慰道,复还艰难地朝司徒聘婷看了眼,亦为安慰。

果然,不多时,一艘行船在码头另一边靠岸,从船里出来一位碧眼金发之人,他手中提着个软皮箱子,脚步匆忙而至,彼得见他,立刻招呼道。

“约翰先生,请快一点,子洵已经流血太多了。”声音里有些颤抖。

约翰见状,急忙打开软皮箱,从里拿出医疗工具,一一检查起来,见无其余严重外伤,便吩咐彼得缓抬伍子洵上身,检查起他后脑勺的伤势,只见那里有一处约两寸长外伤,鲜血正在不断往外冒,后部头发已被沁湿,更沾染着不少沙屑脏污,约翰蹙眉,朝彼得喊道。

“帮我把箱子里的消毒水拿出来,还有纱布。”

倒是旁边的司徒聘婷听闻,双手已经拿起箱子,把消毒水和纱布递了过来,约翰接过,来不及道谢,迅速打开消毒水,朝伍子洵说道:“会有一些痛,你忍忍。”未等伍子洵答腔,一瓶消毒水直接淋在了伤口上,只听得伍子洵痛地闷哼起来,反而被早已准备好地约翰按住了身子。

等一切处理完毕,约翰朝彼得吩咐道:“他的伤口现在必须跟我回医院缝合,你们带着他跟我走,注意不要碰到伤口。”

言未毕,码头边又停靠来几艘行船,一行人下地船来,急往这边而来,带头的伍青山刚行至听得此话,便急忙答道:“我带着子洵跟你走。”言完,接过彼得搀扶的位置,跟着约翰往船只而去,还不忘同彼得道谢。

彼得望着一行人离去的方向无奈叹气,复地朝司徒聘婷看了看,并未尾随。

司徒聘婷则平静无常,反而是想起了什么,径直往那巷子口走去,相机果然还静静躺在那处,她弯腰捡了起来,顺势还抹了抹灰尘。

…………

一场事端来也快,去也快,不过转瞬之间,便偃旗息鼓,诺大的码头,竟恢复了原本面貌,那些反抗的人们或许跑得跑,抓地被抓了吧?那些官员们亦或许已经见识过太多诸如此类的事件,早已见怪不怪,而那艘维多利亚号轮渡,此刻早已装卸完毕,甲板上立着几个看好事之人,看好戏般地无谓离去,仿这场冲突不过是一场闹剧罢了。

那些之前还在冲突时躲闪而去的人们,此刻又陆续回到码头上。

兴许,除了那天空飞翔的海鸟之外,还有他们亦见证着一幕幕此类事件吧!只是,缄口不提已经成为了他们地时常之事,明哲保身或是事不关己都为最好的选择。

终于,阴沉的天空下起倾盆大雨,一场沾染着血腥的场面被雨水冲刷地干干净净,似乎一切都未发生过,这场雨来得太过迟缓,以往的深秋本已是绵绵细雨,而今年,伴着诸如此类的一场场抗争,遗留下的人们,不知是记住了这场沉痛的教训,还是这场犀利而不平常的大雨。

混着猩红血液的水流,顺着低处终于汇集到了海洋,终究什么颜色也未留下,随着滔滔的海水再也不被察觉。

失落的人啊,你可曾记得某年的深秋里那些让人悲鸣的回忆。

待得浓雾散开时,一切又回归平常。

带不走也留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