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红三步并做两步奔到项天歌跟前，将他从地上扶起来。她把他脸上的血都擦干净了，猛掐人中，项天歌悠悠醒转。

周三更一个箭步跨上前，殷勤道：“领导您怎样了？”

项天歌摆手。

“觉得怎样？要去医院吗？”张红问。

“废话真多。”项天歌恼羞成怒。

他甩开张红的手，从地上站了起来。

曲项完全没想到，她在梦中见到的黑熊，竟然是项经理本尊；更没想到自己武力值这么高，以一挑三居然还把项经理撞歇菜——这时吓得在自己工位上缩成了个面团。

周围的气氛降到了冰点，谁也没敢说话。项天歌背着手，一步步朝曲项踱过去。

曲项根本不敢抬头，搓着手解释道：“领领领导我我我没睡，我我我大姨妈快来了……”

项天歌冷笑着打断：“我不管你是大姨妈来了，还是大姑妈，大舅妈，大奶妈一块儿来——这里是公司！公司是工作的地方！你在工位上睡觉，是什么影响？”

曲项小声辩解：“对对对不起啊，我就是太难受了，我没睡啊只是想趴一下……”

“pa一下？”项天歌声调抬高，“你以为是停车场吗？还pa一下？哪哪都能pa的？”

曲项彻底不敢说话了。项天歌冷峻地扫视了周围一眼，发现先进制造组某几个工位空了。

“程新和宋清呢？”

是组里另外两个年轻的研究员。

“下班走了。”张红说，又忙补充，“也是刚走。”

“下班？”项天歌眉毛危险地扬起，“领导还没下班，你们下什么班！科创101搞了三个月，现在都没点眉目，就这还不该加班？——把他们叫回来！”

接到短信的程新和宋清，顶着两个黑眼圈回来了。

时间将近晚上9点。连基金会计都走光了，先进制造组谁也不敢走。

项天歌满意地扫视一眼工位上兢兢业业埋头搬砖的加班民工，语重心长道：“你们今天能够996，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报。我们研究的基础本来就很薄弱。我请问你们，不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和时间，你凭什么成功！年轻人自己要明白，幸福是奋斗出来的！”

周三更小声道：“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死于加班。”

项天歌危险地扫他一眼，“你说什么？”

周三更赶紧说：“生活空虚怎么办！要加班！兜里没钱怎么办！要加班！肾虚阳痿没老婆，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就是要加班！加班！！加班！！”

项天歌手一指，“说得好！鼓掌！”

加班民工们一脸肾亏地鼓起了掌。

项天歌继续说：“现在科技股票池很不够。科创101还得再接再励。以后，晚上九点之前，没有特殊情况，不能下班！周六周日必须有一天来上班！你们放心，我不会让你们白加班。周中加班，加班一小时补100。周末加班双薪。从今天开始，用半年时间，我们要打造中国的科技创新101！！”

项经理打完鸡血，搬砖民工们都努力地搬起砖来。

曲项对着Excel装模作样地加班，偷偷长舒一口气。

还好没拿她怎么样……

结果项天歌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你，跟我来一下。”

曲项向陆水抛出求救的一眼，可怜巴巴地跟项天歌进了旁边的小会议室。

项天歌往会议室的皮椅上一坐，翘了个二郎腿，抱手看曲项，“你买了我的基金？”

“唔。”

“买了多少？”

“10万。”

“亏了多少？”

“4万。”

项天歌默了片刻，“你择时能力挺强啊。”

曲项掐手指。

“网上骂我的人里有你啊？”

曲项赶紧摇手：“不不不会的领导。刀架我脖子上我也不可能骂您的领导。”

项天歌说：“刚才也没刀架你脖子。”

曲项赶紧摇手：“不不不是我绝对没有骂您。我就是做梦梦见了一只大狗熊……”

“你刚才说你没睡。”

曲项要哭了，“对对对不起啊领导我我我错了以后绝对不敢了……”

项天歌摩娑着下巴，突然问道：“你相信价值投资吗？”

曲项一愣，问：“什么是价值投资？”

项天歌有些无语，只得耐着性子解释道：“价值投资，顾名思义，是根据一个投资标的自身的价值去做出投资决策。它要求投资者根据一些指标，比如高股息收益率、低市盈率和低股价/帐面比率，去寻找和投资一些股价被低估了的股票。”

曲项一脸白痴地看着他。

项天歌只得换成大白话：“——就是买便宜的好股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