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儿纷落,沾染泥土的气息。散发着淡淡的暗香,荷塘上一片沉寂,唯有几只鱼儿在安静的游弋。这初夏的雨后,显得格外清新。青鸾独自倚在栏杆处,望着远山的山峦发怔。
以前还有秋影陪着自己说话,后来秋影北上京都。好在还有嫣然,现而今嫣然也成了婚。自己怎么好找她出来呢,她无奈的苦笑。飞鸟掠过残阳,落下夕阳的余晖。
远远地就看到朝着自己走来的楚云宏,想到自己的昭哥哥被赐婚离开自己。青鸾心里十分难过,索性立刻转身,谁知却被楚云宏拉住:“你要躲朕躲到什么时候?”
“我如何躲着你?”青鸾忽然大声喊道,“你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万事都要独断专行。心里可有我这个御前侍女?”她越说越气,赌气便要离开。幸而楚云宏上前揽住了她的腰身。
一个楚云宏是没有头绪,一个青鸾是气呼呼的。小小荷塘边,只剩下了楚云宏和青鸾二人。清风吹来,楚云宏可以看到青鸾眼角的泪痕。“昨夜,你可是为朕而哭?”他说着,便上前抚着她的眼泪。心里万分疼惜。
谁知青鸾却是往后退了一步,指着楚云宏哭道:“皇上若果真在乎我,就不会给昭哥哥赐婚了……呜呜呜……”听了半刻,楚云宏心里终是明白。为什么,青鸾会离宫而走了。
海棠花花瓣坠落,纷纷扬扬飘散在两个人之间。如一道透明的珠帘,此时的青鸾哭的红肿的双眼。像是两只桃儿,楚云宏的脑海中,浮现出往日间青鸾的笑靥,一时心里有些哀伤。
于是他轻轻走到青鸾的身边,然后凑近她的脸颊。微微闭着双眼,轻轻吻干她的泪痕。青鸾一时没有防备,惊讶的看着楚云宏这个举动。这是她所万万想不到的。
她垂下长长的睫毛,甘心情愿的跌入这方温柔的陷阱。然后将脑袋,深深埋入楚云宏的怀中时,周围瞬间安静极了。“答应朕,以后不许再哭了。”楚云宏将她揽入怀中,再也不肯松手。
“皇上也要答应我,以后什么事,都不许瞒着鸾儿。”青鸾娇嗔着声音,不断的撩拨着楚云宏的心扉。搂着她软软的身躯,楚云宏感到很是满足。嗅着青鸾淡淡的发香,仿佛是回到了春日。
用过午膳,青鸾正在服侍楚云宏休息。忽然王连瑛急匆匆跑来,低声道:“萧侍卫他,看着不大好呢,皇上还是快请一个御医吧。”这一番话,让楚云宏的睡意全无。
当青鸾跟随着楚云宏来到后院的时候,看到的是萧誉轩一张苍白的脸。若是此情此景被嫣然看到,一定会十分难过的。可惜为了所谓的家国利益,是不能够说出去的。
“皇上,微臣……”萧誉轩说着,便要下跪。却被楚云宏按在榻上,一面安慰着他,一面要他好些养伤。萧誉轩感激万分,忽又瞥见了青鸾在场。遂轻声道:“穆姑娘,我告诉你一件事……”
彼时黄昏日落,晚霞照应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将粉白色的荷花,点染成一片斑驳陆离的美景。推开窗子可以看到,远处后山上的茂密竹林。萧誉轩的一席话,让青鸾的心儿漏跳了半拍。
据萧誉轩所言,两个月前。来顺来找过自己,说什么苏离若要吃水果糕点。要自己好生准备,萧誉轩也没多想。随即提着茶果来到向晚阁,托了来顺送过去,他自己并未进去。
“也就是说,自此以后你都没见过苏贵人?”青鸾看到萧誉轩微微点头的样子,心里似乎有了一丝丝不祥的预感。来顺送了茶果点心之后,苏离若就开始服食什么水红花要堕胎。
理由就是萧誉轩的孩子,当初听了离若的言辞,青鸾自然是不会相信的。奈何后来来顺出来作证,偏偏要说是萧誉轩。于是这才导致了萧誉轩的“死亡”,很明显是苏离若故意陷害他的。
“难道是,苏贵人她发现了你的目的?才要对你下毒手的?”青鸾对自己的猜测,感到有些不可思议。萧誉轩也只是轻轻摇头,只是要青鸾好好盯着苏离若,以后不知发生一些什么。
辞别了萧誉轩,青鸾便去了太医院。仔细询问了刘子凡之后,才知道水红花是来顺带走的。青鸾听了若有所思,才要离开的时候,却被刘子凡唤住了脚步,低声道:“彩茵姑娘也曾索要过水红花……”
彩茵?她不是曾经抚养过楚云昭的那个姑娘么。要水红花做什么,难不成她要水红花就是为了给来顺?这一系列的问题,让青鸾百思不得其解。一路上念念有词,直到进了棣华阁。
“可有什么发现?”楚云宏早就在阁楼内,煮一盏茶水等着她了。看到她微皱的眉头,不觉上前问道。但见青鸾慢慢坐下,摇了摇头。既然那个孩子不是楚云宏的,也不是萧誉轩,难道是——
猜到“来顺”的名字时,青鸾倒是自己大吃一惊。却又解释的不是十分通透,来顺可是一个太监呀,怎么会有生育功能?就算是有这个条件,来顺那个胆小的性格不同于他的哥哥。
那是谁在背后策划的?来顺又是怎样上了苏离若的床榻的?“穆姑娘,救救奴才,苏贵人要杀了奴才!”来顺前些日子求饶的话,还在耳边回响。青鸾一拍脑门,顿时恍然大悟。
是了,一定是有人要陷害苏离若,才会让她怀上来顺的孩子。到时候可是丢尽了颜面的,于是苏离若才会想着杀了来顺。“只是皇上,来顺他,到底是不是太监呢?”青鸾有些难以启齿。
楚云宏敲着桌子,细细思量着青鸾的分析。也认为有些道理,如今也唯有确定了来顺的身份。“如果真如你所言,那么朕就以她苏离若秽乱宫闱为由,打出皇宫名正言顺呢——”
的确如此,还要好好感谢这个指使来顺的人。那就找王连瑛吧,他是负责宫内内侍的出入记录和饮食起居。于是这个任务,就交给了青鸾。窗外一轮明月,皎洁如雪。
晚间风停了,只剩下一地的杨花花瓣。入得泥尘,徒留一抹暗香。烛火微弱,映照孤影长长。桌案处,是一缕暗暗檀香。少了婚礼时的那份喜悦,却是多了一份落寞的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