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少阳在那不着边际地胡吹海侃,牛皮漫天飞舞,口水成河。杜非越听脸色越难看,扑通一声黯然坐下,神情无比颓废:“左小哥,拜把门的事先放放,你别说了,我……我想一个人先静静。”
世间的武学,可以简单分为内家和外家。外家横炼筋骨,走的是刚猛路数,据说练到了极致刀剑难伤。内家武学深奥高深,各家有各家的修习方法。若是没有内功秘笈指引,想要练出内力,简直是无稽之谈。更何况内功修习讲究的是循序渐进,走不得半点捷径,稍有差池,轻则四肢麻痹,重则走火入魔。苦练三五年才算初窥门径,十年略有小成,等你练到以气御针的境界,至少也得数十年以后,那时候黄花菜都凉透了。
杜非越想越是失落,手里紧紧地拉着左少阳的衣袖,满脸的络腮胡子在上面蹭来蹭去。
“杜……杜大哥,麻烦你先放开我好不好?”左少阳用力扯了两下没扯开衣袖,吓得脸色惨白,身上那肉皮疙瘩啊,哗啦啦落了一地,颤抖着声音差点哭出来,哀求道:“杜大哥,求你放过我吧。我只喜欢小姑娘,对男人没兴趣啊……”
“啊?”杜非大惊,出了个大大的糗,慌忙放开他衣袖,脸上有些挂不住,讪讪笑了两声,打了声招呼,带着几个兄弟急吼吼地走了。
这厮定然是下山探路踩点,祸害地主老财去了。左少阳望着几人的背影摇头苦笑,以杜大哥那口口声声不忘压寨夫人的德性,这回不知道哪家的良家妇女要倒霉了。
回到自己的院中,左少阳将初学的弓箭拳又练了几遍,便开始练习日常功课。
宫南玉来的时候,他正双手虚伸,摆出个十分古怪的架势,凝神静气了半晌,双手忽然在身前画了几画,像是儿戏一般,随手画了几大小不同的圆圈。
左少阳的双手软软绵绵,动作却越来越快,手中的圈子越画越急,大圈套着小圈。这无数个圆圈正反相倚,阴阳相济,源源不绝,绵绵不断,像是无穷无尽一般,已经将身前防护得严严实实滴水不进。
宫南玉没有学过武功,自然没有看出什么特别之处,站在门口睁大眼睛瞧了半天,忍不住开口问道:“左大夫,你在做什么?”
左少阳的双手骤然停下,鼻端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子,转头望着宫南玉,一本正经地道:“二小姐,是你啊,我在练功。”
“练功?我看着不太像。”宫南玉手里提着个竹篮,似是一个大家闺秀般,落落大方走进了院子,摇头笑道:“我爹爹和杜七叔练功都是大喊大叫,出手虎虎生风,威风八面,哪有像你这样软绵绵地画圆圈玩的?”
“我说的这功可不是武功……”左少阳嘴唇嚅嚅,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可是那《药王经》残卷里所记载的神奇御针之法,只是我还没有练到家,虚有其形罢了。
他是自学成才的典范,奈何《药王经》过于深奥难懂,其中好多奥妙都不求甚解,也不知学得对不对,一直没有机会找名师指点,深感遗憾。
左少阳懊恼地叹了气,用衣袖擦着脸上的汗水,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紧张兮兮地问道:“二小姐来找我,是不是大当家的伤势有什么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