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一早,还不到九点,时沐就到了音大门口。
等人的功夫她已经打了不下五个哈欠,昨晚又没睡好,只不过这次是因为桑柠月。
她一整晚都在想自己是不是说的有些太过分了,她心情不好想发火可以理解,但是对着无辜的桑柠月一顿输出,就很有问题了。
时沐一边感叹自己的道德感实在太重,一边想着下次见着桑柠月,可以给她道个歉。
不过前提是,能见到。这个前提条件本来就很难满足,时沐想着想着竟然笑了出来。
过了会儿,费玉琛那辆拉风的奔驰大G驶来,又一脚刹停。
车窗降下来,带着墨镜的人冲她招手:“走啦老时,一把年纪了还跟小姑娘混在一起,装什么嫩呢。”
时沐瞬间黑了脸,恨自己没背个炸弹出来。
旁边站着的几个女生才认出这人是时沐,大概是听说了她的光荣事迹,惊喜又克制地跟她打着招呼:“时教授,早上好!”
“早上好。”时沐冲她们笑了笑,然后把雪板放在后备箱,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上去。
直到车子缓缓启动,时沐去拉安全带的时候,她才发现后座上还有一个人。手上一顿,猛地扭动身体朝后望去。
那张脸她可太熟了。
太妙了,这么短的时间里见了前女友三次,还都是近距离接触,而且一次比一次突然。
时沐只好装作没看见,僵硬地转过头,咔哒一声扣上安全带。
道歉的话说也不出口了。
新建的滑雪场在离市区四十多公里的地方,开车一个多小时的路程。
时沐早上没吃早点,本来想着叫费玉琛一起去吃的,但现在多了个桑柠月,想想还是算了。
与其浪费时间在路上,还不如早点到那里,她不想跟桑柠月在一个空间里待太久。
时沐脑袋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却在暗自跟自己的胃较劲。
她的胃还是老毛病,一日三餐少一顿都不行,不然就会像现在一样绞痛。
偏偏她这么多年也没养成吃早点的习惯,总会忘。
她眉头紧锁,胳膊忽然被拍了下。
时沐睁眼,桑柠月从后面递来的一个小纸袋。
“什么?”
“面包。”她简单地问,桑柠月也简单地答。
时沐想说“不要”,但是她怕这样自己半路会吐,想了想,还是勉为其难地接过:“谢谢。”
“跟我不用这么客气,应该的。”
看着桑柠月的反应,时沐有点恍然,昨天自己真的凶了她,态度也是史无前例地差,可是今天看她,怎么就像忘了一样?
吃过面包后时沐感觉舒服了点,靠在椅背上,这次很快就沉沉睡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手里攥着的垃圾袋不知道被谁收走了。
到了滑雪场,时沐开门下去,冷风吹来,让她清醒了些。
昨晚下了一整夜的雪,地上是柔软的雪层,鞋踩在上面嘎吱作响,时沐都能想象到今天的雪道滑起来有多舒适,光是这么想着,她嘴角就染上了笑意。
过去几天的不愉快全都烟消云散,当然,一件事除外。
穿雪服的时候,时沐坐到费玉琛旁边,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质问的话:“你怎么没告诉我她也来?”
“我没跟你说吗?”费玉琛觉得自己记性不错,但联想到那天晚上喝了酒,估计是忘了。
她一边戴着头盔一边说:“有什么关系,反正又不要钱,多个朋友多个伴嘛,难道你介意?”
瞧瞧她那个不当回事的样子。
“那倒不是因为这个。”
时沐做了个深呼吸,抬手在她头盔后面的旋钮猛拧几圈,如愿以偿听到了她的惨叫。
“啊!疼疼疼……你要杀了我啊!”
“你这个破脑子,不要也罢。”
费玉琛眼冒泪花地把头盔摘下来,语气不善地说:“人家来都来了,你总不能把她赶走吧?你不跟她玩,我陪她还不行吗!”
“行,你最伟大,那你好好陪她玩,别挡我道。”时沐拍拍手,夹着雪板扬长而去,丝毫不理会身后费玉琛还在喊“待会儿要让她好看”之类的话。
由于是新建成的滑雪场,又在试营业期,所以来的人并不多,都是老板的亲朋好友……的亲朋好友们。
人是不多,但都挤在了初级道。
另一座山头上的高级道还在施工,没开放,时沐一颗勇闯天涯的心刚燃起来就被扑灭了。
自从去年摔断胳膊之后,她就老实很多了,不出意外都会现在初级道滑几个来回热热身,之后再去中级道玩,今天也一样。
等时沐第二次从初级道滑下来,走了一半,就看到了坐在雪道边上的桑柠月。
她那身天蓝色的雪服很扎眼,而信誓旦旦跟她说“要陪桑柠月玩”的费玉琛却不见了踪影。
现在好了,她给费玉琛的标签又多了一个,那就是“不靠谱”。
桑柠月一个人坐在那里,背影看着孤零零的,显得有些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