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陈修远人生中第一次主动早早地醒来……开玩笑,那是不可能的。以前他是被宫女叫醒的,今天是被旁边的异动吓醒的。
睡着的时候做了一个美梦,空气中都有淡淡的香味,他梦到自己登基当皇帝了。做太子的就怕老子待机时间太长,万一混成白发人送……头发不那么白的人就不好了。然后他一翻身,摸到了一个软绵绵的、皮肤光滑的娇躯,咂了咂嘴,接着……
就吓醒了。
妈呀,谁啊!
有大胆宫女爬床?!
简直……哎!
怀着不知道是喜是悲的心情睁开眼睛,然后看见人影一闪而过,愣了两秒,忽然间想起来,昨天成亲了。
“那个,你起这么早干什么?”
“……”崔尚娴看了眼蒙蒙亮的天,面露一丝疑惑,再过会儿您老人家就要滚去上朝,早吗?她微微一笑,“呐,太子殿下,早上好。”
陈修远好不容易从床上爬起来,就看着她利索地穿好衣服,坐在一旁的梳妆镜化妆,旁边有宫女服侍。崔尚娴背对着他,心脏扑通扑通跳,有些庆幸昨天晚上喝的酩酊大醉的太子没有发现她身上的一些奇怪的痕迹,但同时又不得不提心吊胆,不知道她还能若无其事地瞒多久。
“诶,对了,你昨天……”
崔尚娴屏住呼吸,提着一口气,静静地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陈修远冲她竖了个大拇指,有些轻佻地吹了声口哨。
她在想,是该给个风情万种的眼神……还是翻白眼?
“行了,想翻白眼就翻吧,反正我又不放心上。”
陈修远磨磨蹭蹭起来要穿衣服,崔尚娴在铜镜里看了个大概,立马转身过来服侍。
他一开始还有些不习惯,但是很快就释然……万恶的封建社会,真好啊。
“嗯?”陈修远这个手欠的,看见崔尚娴刚刚梳了个凌云髻的雏形,虽然并未完全打理好,但是这种有些细碎而又同时有整体美的感觉,很奇妙。
他手欠就欠在,他把这个发髻拆了。
“殿下?”
“这个发髻不好看。”
“梳个双刀髻好不好?”
双刀髻一直是他最喜欢的发髻类型,没有之一,因为这个发髻,超级有御姐的感觉,到时候烈焰红唇,那是他的梦想啊!
它,可以同时兼备柔婉和强势两种风格,很好的融合在了一起,让人起怜爱之心的同时又不敢亵渎,崔尚娴这一张御姐模样的脸,可不能浪费了。
崔尚娴诧异于三千青丝一瞬间滑落的那一秒,仿佛那一秒的时间是禁止的。
少女成婚后,会把头发挽起来,梳成发髻,只有丈夫可以解下……也就是那一瞬间,她意识到自己终于成婚了的感觉,格外强烈。
陈修远见她久久没有反应,以为她不乐意,就用讨好的语气商量着说,“算了,凌云髻就凌云髻吧,其实随云髻也不错,你看,要不要……?”
“不用了殿下,就双刀髻吧,我也挺喜欢的。”
崔尚娴帮陈修远穿好衣服,陪他瞎扯了一会儿,就重新去大理自己的头发。
“双刀髻……吗?会不会太强势了?初来乍到的话,用柔和一些的形象会更好一些吧?”
敏儿作为崔尚娴的贴身婢女,自然是作为陪嫁一起过来了。
“娘娘,怎么会这样想呢,您是东宫的女主人,用得着讨好别人?强势一点是应该的。”
话是这么说,但崔尚娴考虑的不是对下,而是对上。皇帝和皇后对她的印象十分重要,可是她摸不准,这两个人想要的是一个持家有度,温柔贤惠的太子妃,还是要一个雷厉风行,压得住下人的儿媳妇?
“敏儿,照太子说的,梳双刀髻好了。”
想不明白,那就不想了,先做了再说,做得好就保持,做不好就补救。
…………
陈修远上完朝,以为没事儿了,刚打算要走,但是皇帝忽然叫人叫住了他,然后他就一直沉浸在齐王在他新婚夜自刎这件事,不能接受。
“殿下,可是有什么烦恼?”
陈修远瘫在摇摇椅上,一张嘴就有人喂橘子吃。但是他并不快乐,因为这样吃橘子是没有灵魂的……诶诶诶,不对不对,不关橘子的事儿。
他回过头看着崔尚娴,“呐,齐王死了。”
“……”
“你咋一点都不惊讶?”
“妾身心里素质比较好。”
“……”这回不出声的是陈修远。
崔尚娴略微思考了一会儿,秀口一张,娓娓道来,“齐王不会是被人谋杀的,不然不会一点风声都没有,皇帝…父皇他没有大肆宣扬,恰恰说明齐王是自杀。”
陈修远惊呆了,厉害啊,他都没说死因,崔尚娴自己能分析出来。
“可为什么不是谋杀?万一皇帝…父皇只是顾及我的新婚之喜,故意先压下来呢?”
“这也有可能。”
崔尚娴差异地看了眼陈秀远,她口误及时纠正是因为不习惯,怎么太子也口误,莫非也不习惯?不可能吧。
“其实真的是自杀,用簪子了结了自己的生命,死前留下一封遗书,但是父皇没有让我知道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