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皇上没打算瞒,康宁回公主所后一盏茶的时间,她出嫁时有食邑三千户,配备了王爷份位的长吏、史官和亲卫一事就传遍了后宫。要知道大康公主食邑只有五百户,福安长公主还是在康平帝登基后又找了个理由加了三百户。
皇上这次的确是大手笔,康宁不觉得单单只是她父皇对她远嫁漠北的补偿,但哪怕是饵,她也要咬下去。
“三妹在吗?”
“在,二姐你进来就是。”康宁起身走到门口,迎上往进走的人。从二公主驸马定下后,康宁就很少在宫里见到她,眼下一见,憔悴许多。
“二姐你身体不舒服?可看了太医?”康宁挽住她手关心道。
“前段时间精神不太好,太医来看了的,没大问题,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就这几句话,说完她还要抚着胸口喘口气,给人感觉很是气弱。
“那你好好休息了吗?”康宁递过去一杯茶让她润润嗓子。
“夜里容易惊醒,已经在喝药了,你不用担心我。”二公主拍拍妹妹手,柔和笑道:“不说我了,我刚刚听说父皇给你提了食邑?”
“是呀。”康宁应得清脆,窃喜道:“现在你可后悔急着定下婚事?”
“瞎说,我可是听说了,鞑靼王子见你第一眼就对你倾心了。”二公主失笑打趣,她咳了一声,继而道:“不过也赖鞑靼王子,要不是他,我哪能急匆匆定下婚事。”她选了国子监祭酒的长子,并没有选她母妃让她选的表哥,还让她母妃生了好一通气。
“父皇也不会让你再拖下去。”宫里的小皇子皇女多,她们父皇明显不乐意在已及笄的女儿身上浪费过多精力。小孩心思浅,依赖和崇拜是最纯真的。从前两年开始,皇帝处理政务之余,寻找轻松不是后宫娘娘就是年幼的儿女。
“你这可就护上了?”二公主嗔笑。
“哪有?我说的是实话。”康宁辩解,但还是在她二姐不相信的眼神里有些薄羞,心里不免思索她是不是在护他。
“你这段时间要不要出宫玩?你带上我,我得出去转转,一天天躺在屋里我可太难受了。”二公主闲聊问。
“要的,父皇把鞑靼进贡的草原牛交给我跟二哥了,我们明天要去西山,明早我让小宫女去喊你。”
二公主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只是短短一个月,她跟康宁之间的差距越拉越大,而她对这种差距还无能为力。
“好。”
“问熹妃娘娘安。”这时外面传来小太监问安声,二公主顺势起身告辞道:“熹母妃来了,我就不打扰你们母女说贴心话了,我也去我母妃宫里转转。”
“乐蕙怎么就走了?本宫打扰到你们姐俩说话了?”两人一进一出迎上面,熹妃率先出声挽留。
“您来得巧,我们刚聊完。”
两人堪堪客套几句才算分开。
“母妃,您来也是为我食邑的事?”康宁挽着熹妃胳膊欢快进殿。
“这事是真的了?”
“这种事谁敢谣传啊,的确是真的。”
“还是你聪明,看得长远,这婚事才定下来,实实在在的好处就到手了。”熹妃搂着康宁肩膀,眼含骄傲地描绘女儿容貌,年纪还小,还未完全张开,但以目前的五官来看,再过两年康宁的容色绝不差于她自己的。有脑子又有姿色,哪怕远嫁鞑靼日子也差不了。
“母妃别的没有可嘱咐你的,只有一点,以前是怎么跟你父皇相处的,现在不能变,以后更不能变。”她捋着康宁颈上垂落的一缕头发,告诫道:“你父皇不缺臣,不缺属下,不用你这个女儿待他如君上。你是他亲女,有要求直接提,被拒绝被训了也别怯,耍耍赖,掉两滴眼泪,能混过去就混过去,不可记恨,态度可不能生疏了。”
康宁点头表示明白,父皇父皇,先父后皇。九五之尊,不缺权力,缺的是亲情。
熹妃这些年能荣宠不断,靠的就是这一招。单凭妩媚的容色可留不住皇上的心,后宫最不缺的就是貌美女子。皇上入了她的宫,她就如平民妇人那般待他,心态放平,不惧不燥,也从不为娘家父兄的事央求皇上赏赐。
“行,我就这点话提点你,待会儿可能还会有打探消息的,母妃先走了。”熹妃往外走,跟自己带来的嬷嬷对上眼,看她微不可见的点头,才放心离开。
翌日一早,康宁先带着二公主出宫去西山,二皇子要等到散朝了才能赶去。
“这就是草原牛?跟我们本地的耕牛有何不同?”二公主站在山头往下望,山坡上遍地是牛,且都还没栓绳。
康宁也不懂,在鞑靼进京之前,她只吃过牛肉,哪亲眼见过牛长什么样子。
“应该是有区别的,两种牛的牛肉口感不同,蒙古牛炖着吃比我们中原牛牛肉的肉质香。”康宁见牛群里蹲的有人,她准备过去瞧瞧,“二姐,我要下到牛群里,你去不去?”
“我有些累了,想去亭子里歇歇,就不去了。”站在山头都闻得到牛群里散发的异味,二公主哪会过去,“你带两个侍卫跟着,自己小心点。”
“好,待会儿二哥来了你给他说一声。”康宁今天穿的是窄袖胡服,裤腿都紧紧束住了,也不担心草丛里的虫子钻进裤腿,她沿着山坡上踩出来的小路小跑下去。
“这是在做什么?”康宁走过去才发现是牛倌蹲在地上在挤奶,她有些不适地别开眼,尤其是身后还跟了两个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