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东厢，一伙人正围坐在一起吃晚饭。

食物是一只从山里猎来的野猪，体型还算圆滚肥硕。猪油在暗红的烛火下熠熠泛光，飘出的香味很浓。

作为一行人的老大，燕霞先行分配自己的食物，不过她一个女儿身，食量并不如汉子们大，而且这时似乎也没甚胃口。

简单塞了几口果腹，她就一个人踱到墙角面壁，口中喃喃地考虑事情。

罗大松啃了口野猪腿咀嚼，接着看向燕霞所站的角落，说道：“燕姐，咱们又花了一天，还是没进展啊。”

此刻的燕霞轻轻叹气，回道：“不应该，不应该。按照情报的指引，昔年的祭台就在这一带，怎么会找不到呢？”

罗大松略略地低头皱眉，炭火照出的影子盖住额头，仿佛阴云遮住。

“燕姐，自从咱们从俞城过来，一路上的倒霉事情就遇到不少。两天前小悦子差点在山里走丢、老庆险些被落石砸到……

“说句不吉利的话，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咱们被什么脏东西盯上了。”

话说到这里，本来吃得正香的几人，食欲都委顿下来，纷纷表情凝重、默不作声。

燕霞的朱唇“嘶”了一声，英目倏忽大张，一副震惊不已的模样，“难道是她？”

“咚咚……”

动静是从门外发出的，不大，但在夜里还是很清晰，夹杂雨声甚至有点惊悚。

燕霞眉头一皱，思绪当即从谈话当中跳脱出来，转而被吸引到了门边，“什么声音？”

……

“咚咚。”

西厢，若有若无的门框撞击声在夜里显得刺耳。

周苏从静默状态苏醒过来。

脑子的第一反应是隔壁的燕霞他们，然而细想又不对——他们深夜不睡觉，冒雨跑来这里做甚？

边上的小秋还在蒙头酣睡，周苏这只木雕便浮到她耳边传音将她唤醒。

小秋还没醒盹，脑子仍迷糊着，眯眼问了句“咋啦”。

“外面有人敲门，我不方便过去看。”周苏道。

“哦。”小秋支支吾吾地掀开被子坐起，揉了揉眼睛，问了声“谁啊”，就下床往门边去。

“小秋姑娘，我有事找你。”

说话的声音是燕霞的，周苏心想还真是她，奇了，赶忙飞回床榻藏好，做一只人畜无害的木雕。

小秋心安了些，回道：“哦，等会儿。”

燃亮烛火，打开门闩，的确是燕霞本人。她撑着一把油纸伞，从伞面落下的雨水几乎成了帘子。

燕霞一脚跨入房内，把伞收了，先抬头张望四壁，然后看向小秋，“雨势太大，我来看看你这屋子漏不漏水。”

“哦，就是窗户边有点渗水，离远些就好了，倒不怎么碍事。谢谢你哈。”小秋以笑回应，对她的关心表示感谢。

燕霞微微颔首，倚坐在墙边的木椅子上，将身形安稳下来。

临时坐会儿还是打算长留，区别是很明显的，她明显属于后者。

小秋被这举动搞得有些尴尬，两手又抠又摸，不知道该放在那儿好。

“呃……燕姑娘还有别的事情？”

若有若无的一笑从燕霞的嘴角掠过，“白天的时候脑子里都在想别的事，忘了问你。你说你和云游道士修过几年道术？”

当时只是随口一说敷衍了事，小秋又不是爱撒谎的女孩，这时难免有点心虚，支支吾吾地道：“呃……是……”

不料燕霞直接点破谎言：

“你在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