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去做音乐家吧。

“停下，阿默，从今天起，爸爸教你认谱。”

帕格尼尼下了决心，是时候让小姑娘真正入门了。

“认谱？那是什么？”

“是让你不用爸爸在旁边教你，你自己看着谱面就能演奏的好东西。”

……

老帕同志再一次被自家小姑娘弄得目瞪口呆。

本以为小孩子学五线谱——感谢安东尼奥·达·西尔巴（Antonio de Silva Leite）和费鲁南度·费南迪约鲁（Fernando Ferandiere）成为五线谱吉他教本的先行者，有利于吉他音乐发展和与其他乐器的交融——是有难度的，很多吉他演奏者都不习惯用它，但阿默尔却接收良好。

不，是接收太好了。

简直就跟把脑中原有的、被封闭的技能记忆重新唤醒了一般。

哪个小朋友学五线谱是没经历过数格子的阶段呢？就算是帕格尼尼，最初的时候他也在可恶的直线上玩过找蝌蚪的游戏。

但小姑娘被他教了一次，就能直接拿着他写的乐谱视奏了——唯一停下来卡住是吐槽他乐谱写得不工整板正。

还没等老父亲咽下惊叹，小姑娘又翻出一套指甲修剪工具，把一双小手修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

给女儿的金币被拿去花在这上面了，剩下的又都回到了帕格尼尼手里，美其名曰：学费。

无论如何老帕同志都想不通，女儿究竟是怎么无师自通了吉他手的修甲技巧的。

但当小姑娘捧起他的手说出“三年吉他，五年美甲。‘帕帕’要不要让阿默给你修修指甲”时，他还是屈服于内心的好奇与甜蜜，爽快地伸出十根指头。

然后……

舒服完美得让帕格尼尼先生当即拍桌，把自个的指甲修剪业务全包给了小姑娘。

阿默尔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儿！

帕格尼尼虽然舍不得，但野路子出身的他，还是决定给女儿找个正规的吉他老师。

——老友不回信？帕格尼尼连着发了十封加急信。

……

“致好友：

“我从未想过，你这家伙对我竟有如此的‘思念’——连着十一封信，都出自伟大的小提琴家帕格尼尼之手，我之荣幸，不，是受宠若惊。

“然而，这些信都是从维也纳被迈西达转投给我的。呵，我的好友啊，亲爱的尼科罗先生，我从1819年就回了威尼斯——劳烦您看看日历，难道是您家的日历一直没换，才让您把信全寄到了维也纳？

“哦，尼科罗，作为你的朋友，我不愿做‘是否你最近眼神不好’的猜测，更不愿怀疑我俩的友谊。所以我随信送上了两本日历，鉴于1820年就快过去，我加了本1821年的，往你喜欢并好好使用。

“如果你愿意来我这给我送上美酒佳肴的话，我会十分乐意接收你给我的小惊喜。

“附上我的地址。务必记住我现在人在罗马——看清楚，是‘罗马’——别把船票买成去伦敦的。

“期待和你会面的，

“莫洛·朱利亚尼（Mauro Giuliani）”

帕格尼尼刷地收起信纸，面对两本崭新的日历摸摸鼻子后，将它们全丢进抽屉。

他抄下朱利亚尼在罗马的地址后，这封信也被它放在了日历上。

锁好抽屉。

一切无事发生。

帕格尼尼脸不红心不跳，他淡定地呼喊女儿的名字。

小姑娘扒着楼梯扶手探出脑袋。

“阿默，想不想跟爸爸出门旅游呀？”

“咦，你要带我旅行？去哪？”

“罗马（Rom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