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亦客最终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妹妹说的话是不是可靠,但是和亲之事已定,出发之日也渐渐接近,就算是有异议,他这个时候也改变不了什么了。
临行前前一天,刚刚过了上元三天,覃亦歌手中拿着一本兵书坐在榻上,手边的桌子上摆着一碗红豆白糯元宵,正在冒着热气,她一只手拿着勺子,目光却从不曾离开过手上的书。
宣娘走进来挑了挑炉子里的火,扭头不解地问道:“以往公主都对这些不感兴趣的,怎么现在看起书来,已经废寝忘食了?”
覃亦歌抬头,调整了一下坐姿,摇头笑了笑说道:“长靖王虽然为人风流,吊儿郎当,但是治军领兵却是无人能及,我若是不多学一下,如何在那边站得住脚?”
“可是公主是嫁过去当王妃的,又不是过去当长靖王爷的副将的,为何要学习这些?”宣娘不解。
“若是嫁过去什么都不用在意,自然是不需要这些,可是南梁遥远,此途凶险,怎能真的活成闺中妇人?”
“可哪那里算得上是夫妻,岂不是成了军中之友的关系?”
覃亦歌微微正了正脸色说道:“宣娘,此行过去,你便是最亲近我的人,便最应该清楚,我们不是过去享福的,这种话,私下说说就罢了,不可表现在徽奴她们的面前。”
宣娘还是第一次受到这样的教训,立刻低眉俯身应了声是,但是心中不免有些难言,以前公主也是经常教训她们的,但是那种张扬在脸上的怒气,和现在沉在心里的镇静却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可能是即将嫁人,便长大了吧,女子总会有这一天的,宣娘看了看桌子上的玉碗,柔声道:“这元宵已经要凉了,要不要再热热?”
她是从小看着这个公主的,虽然自己做的元宵很得她的口味,但是她不喜冷食,不喜甜腻,再好的事物,若是放凉了,失了原味,她也不会喜欢的,她伸手就要去拿那个白玉小碗。
但是只听到“啪”的一声,折了页的书被扔到了案几上,一只细嫩的手比她更快地将那碗元宵端了起来,她惊愕地抬头看去,覃亦歌已经用勺子盛起来一个已经有些瘪下去的团子喂到了嘴里。
这样的场景太过少见,也太过不明所以,就算是一只自认是了解公主的她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伸出去的手呆呆地停在了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覃亦歌仿佛没有看到宣娘的样子,敛眉将嘴里的元宵咬破,细滑的红豆流馅立马滑到了喉间,一颗汤圆咽下去,香气还在唇齿间经久不散。
她没有抬头,看着碗里剩下的四颗元宵,缓缓开口道:“燕北的药红豆是别处都没有的,你去备些,过几日一块带走吧。”
宣娘怔了一下,顺势将空中的手收到了腰间,低头应了声是便走了出去,顺便将门也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