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龙镇,父女俩继续赶路,夜深雾浓,又是边陲乡野之地,远离城镇后几乎鲜有住户,不知走了多久,雨村扶着父亲到路旁的石头边倚靠着休息片刻,沿途一路树影婆娑,显得诡异非常。
“爹爹喝点水!”姜雨村将水壶打开,递到父亲面前,姜父接过,怔怔拿着却没喝,心事似石压在心底有些让人气郁。
“爹爹,那日来家的白衣男子是谁?我们的仇家吗?”
“不是。”
“那是谁?”
“你的舅舅”,姜阳朔看了看一旁的女儿,皱起了眉头,“何时又想起问这个了?”
“没什么,就是好奇问问。”
“这都是些陈年旧事了,不提也罢,休息好了就赶紧赶路吧,看这天色怕是要下雨,我们得寻个避雨的地方。”
“爹爹,你听,前面有动静!”
雨村刚要迈步,忽的听到前面传来马蹄嗒嗒的声音,如今这年头,能一群人骑马随意狂奔的很少,况且闻马蹄声这人数估计不下一百人,民间好的马匹是要上衙役登记入册的,每年三月份会给兵部挑选良驹,用以驯养战马,难道说这是府衙的人?
姜阳朔俯身将耳贴于地,闻马蹄踏地干脆利落,蹄声杂而不乱,显然是受过专业驯养的战马才会有这般气势,“是军队。”
“军队?!”雨村心里有些疑惑,这军队好好的不在营部里待着跑外面干嘛,而且感觉像是在追什么人!
“现在改道走另一条路,尽量别和军队的人打照面才行”,姜阳朔说着,面上显露出一股不易察觉的寒意。
“雨村明白,爹爹把包袱给我吧,我扶着爹爹。”雨村背好挎袋,将包袱背在身上扶着父亲,向一条蜿蜒入林的小道走去……
林间阴风呼号,林子里偶尔传出夜莺啼叫之声,闪电在阴云间忽闪,如银蛇舞动其间,雷声滚滚,狂风肆掠,眼见暴雨将至。
“爹爹,前面有一个破庙,我们今晚去那里避避雨吧!”雨村指着前面一个斑驳凋敝的破庙,边说边将姜父扶过去。
“我去里面找些干柴来生火,爹爹好暖暖身子!”将父亲安顿在庙堂背风处,雨村见四周无异样才进内堂欲找些干材之类的东西。
看着女儿朝黑漆漆的庙堂内里走去的瘦弱身影,姜阳朔心里不由叹了一口气,“她还是个八岁大点儿的孩子啊!可恨自己这身子,到底是个拖累。”
这破庙外面看着挺小,里面实则还是挺宽敞的,墙角堆了些枯草,雨村正扒拉着打算抱一些回去给爹爹垫着暖和些,突然手在草下摸到一个光溜溜的东西,敲一敲居然还是硬硬的!关键是手感还很熟悉。
深吸一口气,雨村一脚将草垛踢翻,一个白花花的头骨滚到了雨村脚边,虽在意料之内还是条件反射的吓了她一跳,还好以前学医时抱着头盖骨都能睡觉,现在这骨头自然也吓不到她。
扒拉开周遭的干草,两具尸体赫然出现在墙角,衣服破烂不堪,只剩一身白骨架,其中一个还是个三四岁的孩童,旁边的人是一个妇人,此时头滚到了一边,但身子仍旧紧紧抱着怀里的孩子。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你和你的孩子还是安息吧!天上比人间好过些。”
雨村小声喃喃,将地上的头骨捡起放回到那妇人颈项上,凑近时发现在其脖子上挂了一个绳子,从其破衣中提溜出来发现是一块质地极好的黑木令牌,上面刻着奇怪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