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就问到陈凉身上了。
当初他思考了很久,才决定回家,回到栀城这座节奏舒缓的小县城。
毫无疑问他是作为失败者回乡的,没什么功成名就或衣锦还乡,这在当地习俗中,甚至是属于不孝顺的,好在父母可以理解。
“来,先撸串串。”
孙雨辰见他犹豫,于是岔开了话题,咬着烤羊肉小串,顺带将手边的辣椒粉递过去。
所以说饭局就是这样,有些事想问,对方不想答,那么吃东西就能一笔带过掩饰尴尬。
陈凉随性的放开吃起来了,边说道:“其实也没什么特别重要的原因,单纯就是…呃,不太想干了。”
“然后就回来了?”
“是啊。”
“要不网上怎么都说…我们这代人在社会、在单位都是有棱有角的,挺好。”
“啥棱角不棱角的。”陈凉半开玩笑地说道,“我这得叫逃兵吧?”
“那不能这么说。”
“咋说?”
“凉子,你给路灯挂件资本家做牛做马,现在醒悟……哪能叫逃兵?那叫回头是岸。”
“当时回家,亲戚都说逃兵咯。”
“所以他们都是个屁。”
孙雨辰抬起啤酒罐,“我跟你说,那些亲戚有一个算一个,说话别去认真听,他们比你闲得很。”
“大圣。”
“咋的?”
“你要不是没结婚,真希望你能像小说一样,性转变成女人,嫁给我。哦,就像脆脆鲨那部动画。”
“滚吧,傻卵二刺猿。”
哐当一声,可乐罐和啤酒罐交碰干杯了。
陈凉放下可乐杯,叹息一声。
回溯过往。
那会年轻天真,吃了资本家老板画和成功学人士画的大饼,熬夜赶项目。
恰逢同事辞职,老板不愿多招人,又被迫顺带去学简单的PS、AE特效和剪辑。
结果在某个午夜,他差点在工位上猝死,也恰巧因这事,才发现公司两三个月没交社保了。
如今想来,那会是真沙雕。
他反复跳槽,结果发现大部分公司都是如此。
卷也卷不动了,差些猝死,生物钟还成习惯了,半天也纠正不回来。
于是回了家,又得听着亲戚们的念叨。
实在头疼的不行。
孙雨辰念叨两句,看到陈凉的可乐喝完了,遂转身去冰柜那,取了罐啤酒回来。
啪嗒——
拉开罐装啤酒的拉环,酒味刺鼻。
“来,别说废话了,喝酒。”
“干啥?”
陈凉看着推到眼前的啤酒,稍稍一怔。
孙雨辰问道:“你现在能喝多少?”
“没多少,就一点点。”
陈凉想了半天,如是说道,“大概三年级的水平。”
“拉倒吧。”孙雨辰乐呵一笑,说道:“小学生看了你的酒量,都觉得丢脸。”
陈凉头皮发麻,想到自己尴尬难受的事。
那年高中毕业,班级聚了一场酒席,不可避免的喝了些酒。然后,不胜酒力的陈凉直接发疯,让人扛着回家,就差没个公主抱了,毕业后同学们可能会忘记很多人,都绝不会忘记那天发酒疯的陈凉,属于是深深烙印在每个人的心底了。
“你接下来,是打算在办事处里干活了,是吧。”孙雨辰问道。
“奔着混日子去的。哦,明天双休,大后天正式过去。”
“不管是想晋升,还是混日子,小凉子,你都得学着喝点酒,学讲方言。”
陈凉点点头,“大概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