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星河环顾屋内,找不到香味的源头。
祁慕屿指了指门边的窗户:“有人在窗户上戳了个小洞,迷情香是从这里吹进来的。”
纪星河又是一惊:“那她会不会……”会不会中招了?
“不会。”祁慕玹截断了未完的话,“她在门和窗户上都设了机关,夜晚只要有人靠近她的门窗,很容易碰到上面的细丝。细丝的另一头连着桌脚和床脚,室内会发出轻微的嗡鸣声,既能示警,又不会惊动来人。”
祁慕玹与工部打了多年交道,对工程建造、机关设计也都有些了解。
舒莞当时还没就寝,正在画图纸,所以,应该是第一时间就察觉有人来了。
祁慕屿把话接过来:“而且,她是洛水山庄的人,窗外吹来这么香的东西,无论她知不知道那是什么,都会引起警觉。因此,她悄悄地打开了另一扇窗户,把室内的迷情香散了出去。”
那扇窗户与另一栋楼的客房相对,深夜女子独自在房中,是不会开那扇窗的。那窗棂上的灰尘也说明长期没有人动过,只有舒莞轻轻地推开窗户,在上面留下两个浅浅的指印。
“这个柜子被人搬开过,”祁慕玹伸手一指,打开的窗户旁边有两个窄柜和一个矮柜,“她开窗后,应该是捂着口鼻躲在中间那个柜子背后。那里的迷情香都被窗户散去了,而且,可以利用柜子的厚度差,不易被人发现。”
所有人听着,呆若木鸡,纪星河也觉得匪夷所思,太子和宁王一人两句,简简单单就说出了这里发生过的事。环环相扣,仿佛亲眼所见一般。
论聪明才智,他俩旗鼓相当,只是心思用的地方有些不同。在朝堂上,他俩势均力敌,平分秋色,直到七星万象阵那关键性的一战,宁王失了先机。
纪星河听出来了,今晚发生的事没那么简单。
她刚要说话,只听远处传来一声巨响。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震住了所有人,祁慕玹首先回过神来:“不好!按今日风向,火势若往西北蔓延,西北方不远处,是个囤积烟花响炮的仓库。”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很快便有人来报,西北方向一处仓库发生爆炸,大火和爆炸中已有九人丧命,伤者数十人。
又有人来报,已清查所有客房和逃离客栈的人群,全都没有舒莞。
小二不大会说话,却是一番好意:“若不然,让人再去火场找找,后头有一片房子塌了,横梁下乌漆抹黑的,没准儿有尸体……”
宁王冲了出去,银丝波纹的袍角带着风,出门一个旋身,带着房门都荡了几下。
太子脸上向来漫不经心的浅笑也消失了,反应过来,跟着往外跑。临出门时,不经意扫过个不起眼的角落,目光凝滞了一瞬,他神色更是黯淡。
纪星河知道他俩在人前虽是兄友弟恭,但从来政见不和,倒是很难这样团结。
太子和宁王各自带人,从不同的方向搜寻,救火的人声嘈杂,许多地方已经无法靠近。身边的随从们个个胆战心惊,所谓水火无情,二位殿下在这样危险的地方跑来跑去,若有损伤,这些随侍之人可都要了命了。
乌黑带火的残垣断壁,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尸身,所见之处烟熏火燎,所听的哭声撕碎了心肝……
如果舒莞没有离开,她会不会真如小二说的那样?
纪星河被浓烟熏得睁不开眼,弯腰咳了半天,突然想起了什么。
她说:“风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