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
裴行义自前时斩画皮头颅被其用手臂所阻,遗失了刑斩钝刀;
现在,又被画皮鬼红舌拖入了半空。
风声在裴行义耳边猎猎作响。
他睁开眼,只见着十数米下的地面处,乌泱泱一群人狂奔。
正是之前那些恩客。
除此以外,还有画皮夜叉。
此时的画皮狼狈之极。
他先是挨了一刀贯穿前胸;
而后又缺了一臂;
之后又为了阻挡裴行义的杀招另一只手被劈成两截。
身体各处传来的痛楚让它的面目更加狰狞。
它死死地盯着裴行义,张开血盆大口,露出一排排锯齿钢牙。
下一弹指。
照着裴行义雪白的脖颈咬去。
见状,裴行义运起黑砂掌,死死抵住它的深渊巨口。
此时的他其实与画皮鬼无二,同样是强弩之末,之前画皮砸在自己身上的那几拳,恐怕将他的肋骨打碎了数根。
以至于现在他呼吸时,仍时不时能尝到自喉头传出的血沫子味。
几个呼吸间,噗通——
一人一邪祟双双坠入大运河底。
刚一坠河,冰冷的河水便从四面八方齐齐涌向裴行义。
裴行义呛了一口水。
当下忙撑着画皮浮上水面。
“呼——”
他重重喘出一口粗气,却不想再次牵扯到胸腔伤势。
“嘶——”
忍着剧痛,裴行义低头。
却见自己身下,咕噜咕噜一阵气泡冒出。
可不正是那画皮么!
它在水里头疯狂扑腾,一身力气全然没了用武之地。
现在的它是真的惨!
要知道,此刻裴行义的双手还死死地掰着它的嘴呢!
大口大口地河水一股脑灌入画皮的口里,一股子河浆子味直窜入腹。
这可比人心难吃太多了呀!
它挣扎着想要从河里浮出水面。
但这时候。
一阵隐隐约约地诵唱声从河面上传来:
“吾奉……敕令……摄大运河……鬼听吾号……”
唱声断断续续,又有些沙哑。
画皮睁开眼,蓦然一惊!
这个瞎子怎么还会念咒!
刚才的诵唱声,可不正是裴行义念的么!
而且念的还是林念良的看家本事——
水鬼咒。
只见他小声念完水鬼咒,随后缓缓睁开眼。
下一弹指。
冰冷平静的大运河底,一抹惨白身影出现。
画皮立马挣扎着想要出水。
可裴行义岂能如它意!
当下暴喝一声:
“疾!”
几乎是一瞬间!
只见河底的白色水鬼忽然游动至画皮夜叉身前,张开狰狞大口,死死咬住它。
一时间,画皮吃痛。
可偏偏裴行义擒着他的下颚让他发不出任何呜咽声。
没一会儿。
又来了一只水鬼。
又过了一会儿。
第三只水鬼至。
那群水鬼们撕咬着画皮,将他三肢死死禁锢。
见状,裴行义松开了双手。
他浮在水面上,看着身下被撕咬的画皮,心知这么做顶多只能拖住而已,并不能将其致死。
当下刑斩钝刀不在身边,自己又身负重伤,想要弄死它绝无可能。
正思索间。
啾——
啪!
一朵烟花在花柳巷子上空绽放。
见状,裴行义微微一怔。
烟花?
忽然,他猛地一震,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当下,只见裴行义忍着剧痛下潜。
正被撕咬着的画皮夜叉忽然感觉脑袋一沉——
他朝上看去,却见裴行义一只擒住了自己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