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
连上两节英语课,中间十分钟都被英语老师紧赶慢赶拿来讲卷子。
大课间铃声一响,原本昏昏欲睡的课堂瞬间来了精神,底下附和老师的话也高亮了许多。
素来有笑面虎之称的刘老师扫了一眼这群打了鸡血的小崽子们,温馨提示一句:“先休息会吧,你们体育老师生病了,下节课还是我。”
底下一片“唉”声。
默默替体育老师许了个愿,愿来年身体好些吧!
今早白韵嘉不知道又研发了什么新早餐,吃的南岁禾肚子咕噜咕噜的。
趁大课间蹲了一趟厕所后,有些微虚脱乏力,趴在课桌上。
扎着高马尾麻花辫的前桌转过来,拍了拍她:“岁禾,刚班主任过来说等下有转学生过来诶。”
“啊?”南岁禾有气无力,“哦。”
“重点是,他的成绩可是隔壁区三中的顶梁柱,你哥许宴青在我们十一中的王位可能不保。”
南岁禾来了点反应,她拧了拧眉,“他不是我哥。”
“不是吗?上次我听……”
“许宴青就是许宴青,路慕嘉才是我哥。”话音刚落,南岁禾捂住肚子急急道:“小薇,我得再去一趟厕所,黑板你帮我擦一下!”
再回来的时候班主任已经站在讲台上了,南岁禾打了个报告赶紧回到座位。
“今天我们七班来了位新同学,以后要好好相处。新同学来自我介绍一下——”
“大家好,我叫高朗。”
简简单单七个字,嗓音清爽带着少年气,肆无忌惮,隐隐有要变声的感觉。
好听是好听,只是南岁禾颇有些耳熟,找笔的手一愣,抬头正对上高朗笑着的眸子。
怎么是他!
“你就坐南岁禾同学后面的那个空位子吧。”班主任指着她,说完后对着门口的英语老师点点头笑了笑,“我可以了刘老师。”
身后一小会儿的响动,很快归于平静,有人用笔戳了戳她后背,南岁禾只想当个鸵鸟。
“诶,同学?”高朗在后桌压低了声音。
南岁禾顺手拿起英语书挡住侧脸,凑过去一点,不想让讲台上的笑面虎发现,同样低声,“你好,同学。”
“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没有,你认错了!”
就在大概二十分钟前,她脑子嗡嗡的,两只手攥紧了校服外套下摆,只想快点到厕所。
晚一秒都怕成为十一中的风云人物。
西栋比较远,但是人很少又干净,好死不死在去西栋的路上被人拦住,“同学……”
她咬紧牙关:“不好意思,我有点急事。”
“那个……”
南岁禾没想搭理他,她真的急,想绕过去。
他好像看不出她的迫切,继续问,“我就问下高一七班怎么走?”
“那边。”南岁禾无法分出脑子仔细分辨他的话,随手指了一头。
谁知第二趟去的时候又碰见他了,这回他还没等他问出口,南岁禾宛如开了疾跑按钮,一溜烟的事儿。
她真不知道随手一指怎么会指了个反方向。
好在一天还相安无事。
放学铃声一响,南岁禾背起书包就冲了出去,往育德楼不远处的榕树下走。
许宴青今天回来。
自从许家搬走了之后她快两个多星期没看见他了,接着他去参加比赛,又是一个多星期。
“许宴青!”
“南岁禾!”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一个是南岁禾的,另外一个不是许宴青。
“南岁禾,你今天坑我的事我可还记得哦。”
她回头看见高朗插兜站在身后几步远,比起上课时的严肃,此刻更显得有些慵懒外加吊儿郎当。
脸上笑起来的弧度与在讲台上看她时别无二致。
待他走近,南岁禾压低声音嘟囔:“不好意思,我真不是故意的……”
“那两次都是有意的?我们好像没什么过节吧?”
南岁禾余光瞥见许宴青正往这边过来,解释里多了几分急促与咬牙切齿,“你非要我说,是因为憋不住屎,所以才没空搭理你嘛?!”
高朗僵愣住,明显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回答,怔过几秒后忍俊不禁。
他强忍笑意控制住五官,撑着说完一整句,“不好意思,是我错怪你了。”
“他是你同学?”许宴青看着高朗的背影问,声线高低起伏。
他好像又长高了,整整高出她一个头,两人中间只有一步之遥。
南岁禾半眯起眼睛。
许宴青侧了侧身,挡住西沉的落日,余晖慢慢从她脸上隐去,跌落在他背上。
没有那么刺眼了。
南岁禾眨了眨眼睛仰头看他,有几分稚气。
“是啊,我们班今天新来……”心脏有一瞬收紧。
她看见,原来刚才不是许宴青一个人站在那,“的转学生。”
“她是你同学吗?”南岁禾也像他刚才那样问。
许宴青顺着她视线看过去,“不认识。”
南岁禾对上了树下那人的目光,不认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