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内,哑男双手抱胸,冷眼旁观沈安安恐吓陆宕等人。他素来不苟言笑,这会儿他看着沈安安信口胡诌,嘴角不禁掠过若有似无的笑意。
他和沈安安几乎十二个时辰都在一起。一个多月前,他们收到京城的飞鸽传书,皇帝命葛云朝清剿各地的匪患。沈安安在那时候就开始谋划,让唐祖佑帮忙“招揽”几个武功高手。
唐祖佑果然没有辜负他们的“信任”,找来的这几人功夫都不错。至于八字旺不旺什么的,自然是为了确保唐祖佑选中陆宕和肖伍。
用沈安安的话,天下初定,各地尚有不少割据势力虎视眈眈,皇帝能不能坐稳龙椅,得看他的政令能否推行,其效果是否有利于百姓休养生息。
一旁,沈安安把目光转向肖伍,说道:“肖伍,你都已经娶妻生子了,为什么还留在武官?”
哑男上前几步,拔出肖伍口中的稻草。
肖伍撇过头,闷声回答:“村里的人全都死光了,我回去干什么!”
沈安安顺着他的话说:“人都死了?我怎么听说,启封城是兆安江边的明珠,最是繁华热闹呢?你们可不要欺负我从来没去过启封城,在这里胡说八道。”
“没有,没有,不是胡说八道,我证明,他说的都是实话。”陆宕急巴巴地解释,“五年前,飞鹤将军被斩首之后,我们实在熬不住了,只能打开城门投降。那时候,城里已经死了一半的人,城外的村子烧的烧,毁的毁,很多地方都没有人住了。”
陆宕说着说着,竟然哽咽了。他义愤填膺地控诉,“都是赵沛那个狗贼,用诡计陷害飞鹤将军……”
肖伍狠狠撞了一下陆宕的肩膀,低声呵斥他:“别胡说,那是魏王爷。”
沈安安听过飞鹤将军的威名,传说他原本是流浪的野孩子,无名无姓,不知道父母是谁,更不知道自己是梁国人,还是大景国的人。
在他还不到十岁的时候,他为了一口吃的加入梁国的军队,一路从马童成长为战绩赫赫的猛将。可惜成王败寇,如果统一天下的不是大景,而是梁国,这会儿他已经封侯拜相了吧。
沈安安故作天真,对着肖伍说:“种地太辛苦了。既然你家里没有人了,你不想回去种地,也算情有可原。”
陆宕抢白:“不能不回去的。衙门早就出了告示,凡是被衙门发现,哪家的地荒了,那家的主人要被衙差拉去县衙打板子的。我们一早就商量好的,干完这次的活儿,一起回家春耕。”
肖伍趁机向沈安安求情:“二当家,我们就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您看这一路上,我们也没有伤着桃花寨的人。您就当是做善事,放我们回家种地吧。我们发誓,再也不会助纣为孽,与桃花寨为敌了。”
“不可能!”沈安安断然拒绝。
所有人都露出失望的表情。不过,他们既然选择了刀口舔血的生活,此番被俘也没有必要怨天尤人。他们至少为家里人留下了一笔银子。
沈安安把他们反应看在眼里,突然话锋一转,说道:“不过,如果你们愿意帮我做几件事,事成之后,我可以放你们回家。”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沈安安身上,有怀疑,有戒备,也有期待。
沈安安不疾不徐地说:“如果你们愿意替我办事,明日我找人来写契约,你们交待清楚自己家住在哪里,家里有几口人,几岁去武馆习武诸事。只要你们说的是真话,那人会和你们签下一个月的契约。一个月后,你们就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