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楚离开后,池吟坐在原地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只是伸出手,一掌猛地拍向了自己胸口,将刚刚吃下去的糕点全部吐了出来。
紧接着,有黑色的火焰在他掌心浮现。
下一秒,呕吐物与那一包裹的糕点、包括蛇鳞,都迅速被墨色火焰吞没。
待所有东西都处理干净他这才起身,缓缓走到床榻边蹲下,从床下掏出了一个木匣子。
池吟用食指在锁上点了一下,匣子应声开启,里头竟还有一枚鳞片。
除此之外还有一柄匕首、一小块橙色的轻纱,以及一些补气补血的草药。
池吟拿了一条人参生塞进了嘴里充饥,手指正巧擦过那块轻纱碎片,他眼眸一沉,口中默默道,“那日汤氏塔。汤知语。”
“会是你么。”
言罢,再无什么多余的话,池吟将匣子塞回了床底,带着鳞片与匕首离开了住处。
他熟练地向汤知语的院子走去,还全部都是没有人经过的小路,看样子是已经提前预演过的。
池吟其实早就从汤楚那里听说了汤家的大小姐要将一枚扳指作为赌注测试众弟子的消息,并且汤楚还曾借口送茶壶的机会瞧见了那枚扳指。
外形来看确实是他在寻找的。
但池吟其实是没有参加汤知语今早举办的那场活动的,因为他不喜人多,也不是汤家人,没有资格。
可是那枚扳指里面的东西对他真的很重要,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直接来找汤知语。如果运气好,那位大小姐平易近人一些,他至少能亲眼看看那枚扳指来确认是不是他想找的。
如果运气差,这位汤大小姐拒绝了他,那么他就只能采取一些不太好的手段了。
池吟本来是打算明日午时,大家都在吃饭的时候去拜访,没想到大半夜忽而杀进来一只汤言言,她的手中也有一枚龙鳞,这让池吟起了警戒心,绝对不能让他人抢先。
正好他刚刚去踩点的时候见汤知语的院里还隐隐看到烛火。
来到汤知语的院门前,池吟伸手敲了敲门。
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他捏着鳞片的手微微用力。
院门很快被打开,首先入目的是一袭飘逸的白裙,池吟的眉头抽动了一下,目光扫过汤知语握在门框上的手,食指中指老茧明显。
一瞬间池吟得出结论,不是她。
“池公子?”
汤知语见到来人,一双柳叶眉都拧到了一起,“你怎么会来这?”
池吟话不多说,直接从怀中掏出了那枚鳞片。
见这人是来参加比赛的,汤知语的表情才微微放松了一些。
她接过鳞片,前后左右观摩了一下,而后向内注入了灵力,鳞片竟没有任何变化。
汤知语的双眸一瞬间扩张收缩。
但她很快敛住了自己的情绪。
汤知语一双凤眸上下打量着池吟,而后问道:“你,从哪里得到的这枚鳞片?”
“捡的。”池吟一双黑眸低垂,怎么看都是早就想好了答案。
然而龙鳞触地就会损毁这件事作为龙,汤知语是知道的。
所以她也知道了池吟是在说谎。
汤知语双目微眯了下,“池公子先跟我进去坐坐?”
池吟没有拒绝,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院门。
相比汤言言小院的温馨,汤知语这里尽显磅礴大气。
入阁的石板路旁两排龙血木如士兵般一丝不苟的伫立着,甚至这院子里还有个专门用来会客的大堂。
汤知语将池吟引进大堂,点上烛火,山水画的屏风分立两侧,檀木桌椅甚至散发出幽香。
池吟真的用鼻子闻了闻。
然而,也不是这个味道。
那晚的女人,不是汤知语。
池吟嗅的动作别无他意只是想认人而已。
然而他不知道,这一个简单动作在汤知语眼中却是羞耻。
汤知语知道池吟现在的住所是什么环境,毕竟汤言言对池吟做过的事情她是有所耳闻的,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
汤知语虽然面上不显,但她的心却是没有一处不偏袒汤言言,
特别是在留念镜里看到了那抹橙色的身影后,她更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毕竟就算她再怎么介入,汤言言还是会想办法刁难池吟,倒不如放任他自生自灭好一些。
而如今那位救她性命的人忽然有可能从汤言言变成了眼前这个只穿着一层单衣,一看就是被虐待,还是她妹妹名义上未婚夫的少年。
着实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汤知语的眼睫不自然地动了动,她倒了杯水,“喝口茶吧。”
池吟接过却没饮,只手指摩挲着杯壁直说道,“这枚鳞片,能否参加你的比赛?”
“自然。”
汤知语答着,而后装作不经意的问了句,“不过池公子可否告诉我你在哪里捡到的这枚鳞片?”
池吟抬眸道,“大小姐怕来路不明?”
见他这么聪慧,汤知语也不遮掩:“只是合理怀疑。”
池吟垂下眼眸,“父亲的遗物中。”
这真是相当绝妙的理由,扯到族中的话,汤家还欠着池家人情,她不可能再多问。
这让汤知语感到不适。
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缓缓起身,“我也是没想到,多日选出来的题目,竟这么快就被破解,是我失算了。”
汤知语转过身,隐晦的看了一眼池吟,“我去将扳指拿给你。”
池吟挑了下眉,他也是没想到事情进展的竟然这么顺利,他甚至已经摸到了腰间藏着的匕首。
然而汤知语这一去要比池吟想象中的更久。
直到桌上的蜡烛已经矮了一截,汤知语这才现身,手里还带着一个盒子。
“抱歉,有些事耽搁。”
汤知语递上盒子,“这就是那枚扳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