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转身对孟冯道:“孟公公,请吧。”
孟冯饶有兴趣地打量了她一番,悠哉地对气到乱颤的沈太后道:“太后娘娘,诸位尊上,小的这就带顾大人去复命了。”
说罢,退在了门外,引着顾绮去了。
而屋中,沈太后乱颤了半天,才咆哮了一声:“啊!!!好大的胆子!好大的胆子!哀家要杀了她!哀家要她死!”
沈太后这声撕心裂肺的嚎叫,把周围的人都吓呆了,屋内屋外的宫婢们更是跪了一地,谢菡就在近旁,忙过来给沈太后顺气,虽然是一身的冷汗,却莫名其妙地觉得解气。
她担心顾绮,不知她之后该怎么脱身,却依旧觉得她的话,她的态度,都很解气。
从来没人能治住的沈太后,惯爱发疯的沈太后,就这么被个六品官吏当面驳了面子,最后那话,更是直白地嘲弄了她的行事作风。
谢菡自觉,自父皇往下,没人能做成这事。
便是母后同太后打了这么多年擂台,也从未敢这般直言顶撞。
她忽然有些明白了,为什么谢霁对顾绮很特别,甚至愿意与信阳郡王做交易,只为助顾绮脱身。
当面直谏,不畏死又不畏权,这种事情她常听谢霁甚至昭明帝说起,而被说起的那人,就是当年的先镇南侯。
谢茵虽然也赶着过去安抚太后,目光却一直偷偷看着门外,眼神一扫之前的低迷,闪亮亮的不说,还多了点儿小小的痴傻。
把顾绮关在屋里,好像挺没趣的,她忽然有了这么个念头,如果把她关在屋子里,她是不是就没有这样的精气神了?是不是就不能这般直言不讳了?
那就不是她了,还有什么意思呢?
只有谢芊站在那儿,气得只握拳,和沈太后一样暗暗发抖。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她不怕?为什么她敢说?为什么谢霑和老王妃会冒出来?为什么陛下的圣旨来得那么巧?
为什么!
她忽然有种不好的错觉,似乎今天她要做的事情,可能很可能因为顾绮这个不定数,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管院中屋内其他人何等光景,孟冯引着顾绮离开的脚步很轻快,连沈太后的嚎叫都没能让他回头看一眼,以至于在这跪倒一面抖似筛糠的人群里,显得鹤立鸡群。
“顾大人,不怕吗?”行至院门口的时候,孟冯忽然开口问道。
顾绮跟在他后面,步子倒是坚定。
“说都说了,做都做了,再说怕,没趣。”
她的确并不害怕,她现在的心中,只有愤怒和悲凉。
最近这段时间,“皇权威势”四个字,她体会得有点儿太多了,多到她已经清楚意识到,自己确确实实是穿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