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君厌夜端坐玉床，饮了口灵花佳酿，眼神不怒而威：“说说吧，为何夺舍他人，冒充剑灵。”

玄黄十分懊悔，只恨不该招惹了施离，逼得他把自己的旧事捅了出来，这会儿只得照实说了。

“我本是魔界沧水人氏，名叫胥纶，本本分分修炼到结丹期，如果不是被逼到绝境，我是绝不会夺舍他人的！”玄黄信誓旦旦。

夺舍是最招仇恨的行为之一，连魔界都对夺舍十分不耻。

玄黄深吸一口气：“其实，我被我自己追杀了。”

听到这句，施离和君厌夜都愣了一下。

“怎么可能？”君厌夜目露疑惑。

“是真的！我不知道招惹了什么人，那个人一直在追杀我，当我看到他的真面目时，发现他居然和我长得一模一样。修为、功法、生辰八字全部都一样！……”玄黄说到这里，打了两个冷战，连声音都颤抖起来。

听到这里，施离和君厌夜立即想到了一个人——施宸。

施宸也是一直想要除掉施离，其长相、修为、能力都与施离丝毫不差。

玄黄继续道：“我们决斗那日，我险些被他所杀。在最后关头，我孤注一掷，想夺舍他，反正我们相貌身体相同，夺舍了不会有人发现…”

可惜夺舍失败，意外夺舍了玄黄剑灵，取而代之，只能作为“剑灵”活下去。

也就是说，在君厌夜拿到这把玄黄剑之前，胥纶就已经把剑灵夺舍了，替代剑灵掌握着剑的意志。

“魔尊陛下，我刚才所说句句属实，绝无虚假隐瞒，我并不是有意夺舍陛下的剑灵，但实在是情急之下没有办法，为了活命只能兵行险招！还请陛下饶恕。”

“也就是说，另一个‘胥纶’仍在世上。”君厌夜说。

“是。”玄黄犹疑道：“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找我…不过已经无所谓了，我连肉身都没了，他总不至于要我魂飞魄散吧？”

“恐怕是的。”施离说。

“什么……？”玄黄的心又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我也遇到了和你类似的事，有个非常像我的人在追杀我。”施离说。

“昨夜，我的元神被施宸困在梦境中，他也想要摧毁我的意识，让我的元神消散。”施离又对君厌夜说。

君厌夜一想到施离会从天地间彻底消失，心头就没来由地涌上一股恐惧。

施离和他的记忆联结在一起，无论如何，他不希望这件事发生。

“我们就等吧，”施离对玄黄说：“等另一个你找上门来，到时候，我们就能从他身上知道更多，也许能勘破这件奇事。”

玄黄语气也变得更加端肃恭敬：“好，听你的。对了，你能掐会算，能不能再帮我占卜一件事？我想知道……我会不会活下来。”

施离心念一闪，开口却说出了六个字：“天机，不可泄露。”

“……为什么你们算命的都喜欢这样……”玄黄崩溃：“说出这几个字很帅是不是！”

“哈哈哈……”施离撂下酒杯：“是。”

“呃啊啊啊——”玄黄抓狂，在地上胡乱抖动。

占卜一事，在占卜人测得结果时，事情便可能有变数，如果把这个结果告诉了求卜人，则又可能生出更多变数。

测与不测，说与不说，都十分考验占卜人的天赋能力。

所谓“天机不可泄露”，施离一向用它来应对一些不宜说出结果的情形。

.

.

夜深了，君厌夜看着施离一杯一杯地喝。

施离倒酒的手都颤抖了，酒液洒到了酒杯外面，君厌夜把住酒壶，稳稳地给他倒了一杯。

“多谢。”施离喝得吐字不清，脸上也红扑扑的，原本就漂亮的容貌更添艳色，如绯芍垂露，似朝霞栖云。

“天机会因为喝醉而泄露吗？”君厌夜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