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纪母不满地冷哼一声。
这个老二,这么明显的暗示也听不懂。
历来天骄之才,总要有鞍前马后随侍之人。这种投资稳赚不赔,若是日后遇上了难解的死劫,今日结下的恩情缘分,便是日后拿命还债的资本。而这张禄,又是行伍出身,必然是懂得其中三昧的。
他们这些老一辈的总不能在漫漫的修真旅途中陪伴后辈一辈子——即便可以,又岂能照顾得那么周全?雏鹰长大了,总归还是要展翅翱翔于天地之间的,他们这些困守家园的长辈到时候只能望而生叹。
这时候,所培养的这些下属的作用便体现出来了——他们老纪家家大业大,莫说这小年轻很有两把刷子,就算资质修为真的不行,稍作培养也不见得亏了——这二儿子不明白?
世家的优势就在这里了。毕竟无论背景如何,若是真的有志于天下,总还是那财侣法地一成不变的硬需求。但那白丁黔首,这些从何而来?不都是要自己一步步、一点点打拼出来?无论是纪氏还是纪母的娘家,想当年的祖先也是暴霜露斩荆棘的强者,个中滋味,不胜艰辛。
现如今?既然可以用现有的资源去砸、去推,为何还要重复走当年的老路?不可能的啊。
可惜了老二榆木脑袋不知变通。不过倒也无妨,缘分其实已然结下,就算他日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纪氏哪天舍下一张脸皮央他做事,到底要将他绑回来。
于义于忠,皆是纪氏所宣扬的道理。此人又是因替他在小九州的那个劳什子王爷当垫背的,才有登上东黎洲的机会。心性、经历如此,他还能跑得出这手掌心不成。
想到这里。老太太看向张禄的眼神,有柔和了许多。
这可是储备粮啊。先喂肥实了再说。
倒也正好给这年年都无甚乐趣的寿宴增些乐趣。
“张禄啊,”老太太冲着身后的三女儿摆摆手,让她先过去准备一下。竹言则识趣地退到了一旁。
“在。”张禄连忙应承,却听得外面忽然喧嚷了起来。
“你是从大陵七上来的兵卒,是何规制?步卒,骑士,还是后勤伙夫?”
席间响起了些许偷笑声。
“在下自入伍而至数月之前,皆是骑兵。”
“哦,那可奇怪了,既然是骑兵,你的坐骑呢?”
“最后一战,它身被重创,未能幸存下来。”张禄说着,也是略有唏嘘。
坐骑那就是骑士的第二条性命,回想起来,怎能不伤感。
“可惜、可惜,”纪母点点头,想起她当年骑乘的那头白鹿倒是还在苑里养的好好的。抬眼却见三女儿进来,笑了一声,“领来了?”
“好一匹良驹!”不知是哪位宾客起身看向了外面,立刻喝起彩来。余者大多起身应和,场面一时间倒是热闹不少。
是,他们眼睛又不瞎,自然看得出来那匹马不算是什么真正的神骏,不过是激发了一点点异兽血脉的牲口而已。
但这可是纪氏的牲口,得夸。
夸的慢了被发现了都不好。
左右又不是指鹿为马的勾当,况且平心而论,如此一匹白马即便只是凡胎,也足以当作一件艺术品了。
古人“白马非马”之论,可并非信笔涂鸦,在这之中,自然是有着特殊的情感。
张禄转过身去,顿时被噎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