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被锋利的言语撕破脸皮,都大伟恼羞成怒,上前一把抓住沐与婷的手臂,狠狠将她拖拽过来。
人没有办法选择出身,都大伟自己可以说自己穷,最厌恶别人说他“穷”,他也无比痛恨自己生在贫穷的家庭。他迫切想要改变这样的生活,用婚姻改变自己窘迫的经济状况,但他却无法接受被直白戳穿心底的阴暗想法。
沐与婷的话,扯掉了他最后一块遮羞布,使他短暂地失去理智,在办公室门口对其动粗。
羽绒服面料光滑,时间长了根本抓不住。都大伟将沐与婷迅速拽过来之后,改为死死掐住她的手腕,不容对方挣脱。
两人近在迟尺。沐与婷没有慌乱,望着对方的眼神里有轻蔑,有厌恶,就是没有丝毫爱意。她轻声说:“我说中你的心思,你恼羞成怒吗?”
“贱人!”都大伟更气,强拽着对方的手腕,使劲拖着她往外走:“跟我走!我送你回家。”路上找个没人的角落,再收拾你。
“我不跟你走!”沐与婷眼神如刀,语气坚决。可她的力气不如男人,还是被拖着走了好几步。
“放手!”沐与婷双脚钉在原地,还使用另一只手使劲去掰都大伟的手指,想要逼迫对方松手。
这里是单位,都大伟怕被人看见,即使气得磨牙也不敢打人。他也不是肯吃亏的人,拉锯不成,干脆掐住沐与婷的手腕高高举起来,再重重一推,使对方踉跄后退,狠狠撞上后面的墙壁。
“啊——”沐与婷短暂而急促地尖叫了一声,后背重重撞上办公室外面的白色墙壁,后脑勺也磕了一下,身体顺着墙壁滑落下来,跌坐在地上。她恍惚间,面前的场景和前世重合了。
**
前世,女儿才一岁多,沐与婷也承受过这样的重推。
她清楚记得,那天晚上,她把孩子哄睡了,自己在卫生间洗澡。
都大伟从外面回来,气冲冲跑进淋浴间,不顾她正在淋浴,抓住她的长发咒骂几句,顺手重重一推。
当时,她光着身子直接撞在卫生间冰冷的墙面上,后脑勺磕出“砰”的一声响。然后,她的身体顺着光滑的瓷砖墙壁滑落下来,重重跌在地上。头部和尾骨钻心的疼。
而她挨这么一遭的原因不过是,都大伟被父母数落了几句,生气了拿她发泄。都家父母说儿子娶个普通儿媳妇生个赔钱货,事业也没多大帮助,应该找个官二代或者白富美生个儿子。
都大伟摔了浴室门出去,在卧室里与人连麦打电脑游戏。眼冒金星、头晕想吐、狼狈不堪的沐与婷缓缓爬起来,默默换好衣服,拨打了幺幺零。
JC及时上门,听说这是家庭纠纷,也没有流血事件,便开始常规操作。一边做笔录,一边批评教育施暴人,最后劝和。
她问:“家暴可以立案吗?”
得到的答复是:“可以验伤。家暴根据伤情级别,轻伤以上的属于犯罪,会以刑事案件立案。轻微伤以下的,属于一般殴打,不能以故意伤害罪论处。”(该句法律知识引用自度娘)
被问要不要去验伤时,沐与婷犹豫了,因为JC告诉她:“你老公如果因为家暴施暴被刑事处罚,一定会留下案底。以后他或者你们的孩子考公务员、参军时,政.审都会有影响。”
她感觉,一股凉气从心脏直窜天灵盖。孩子,又是为了孩子!好像每个人都在说:你是母亲,你要为了孩子考虑,维护婚姻让孩子有个完整的家,还要维护孩子的前途,要懂得牺牲、奉献。
她摸着后脑勺肿起的大包,裹紧了一身狼狈,最终还是选择和解……
这不是她第一次挨打,也不是最后一次。善良和软弱,换来的只有无尽伤害。
半生跌得头破血流,她才明白,女孩子真的不能太乖了,也不能太单蠢,善良可以,保护自己的刺也必须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