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还以为是个糟老头呢,结果这么生勐?修为从无到有,直入四品境?这老大爷到底是谁啊?”
“怪哉怪哉!修为变化怎会这么突兀?这到底是何种神通,在座的有谁知道吗?”
“此人虽满鬓苍发,但骨骼清奇,宫廷饱满,一看就是武学奇才,以他的年纪和修为,在江湖上应该也是有名有姓才对,老夫一生阅女,啊呸,阅人无数,却对此人好无印象,真是怪了……”
席位上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对这突兀出现的老翁实乃好奇极了。
突然间。
一人勐地从席位上起身,瞪大双眼死死盯着老黄,惊呼一声:“我知道他是谁了!”
“哦?年轻人,你竟然知道?快快说来。”
“诸位,可还记得一个多月前李子安于城南观星亭约战第一剑时的场景?”
“你是说……老夫也想起来了,原来是他啊!难怪,难怪……”
“哎呀,我说你们一老一少的在唱戏啊?别卖关子了,赶紧说,这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哈哈,兄台莫急,听我道来……第一剑不知被何事耽误了,便派了他的兄弟九剑道人前去应战。结果却没料到中途杀出一个老翁,此人只一刀就让九剑道人身死道消!此人,便是黄九剑!”
年轻侠士目露崇拜之色,他可是有幸目睹观星亭一战。
而随着少侠的陈述,宴席上众多的老一辈们纷纷忆往昔峥嵘岁月稠,再次看向黄九剑的眼神就变得极为复杂。
“黄九剑?这名字……很陌生啊,真有这么厉害吗?”
有年轻人疑惑。
老者立刻摆起脸色训斥:“年轻人不知此名也正常,人家成名时,你爹还在吃奶呢!”
那年轻少侠继续讲解:“……观星亭一战后,我也特意去翻阅过资料,黄九剑是四十年前的成名人物,他还有八个结拜兄弟,都是以兵器为名。黄九剑年龄最小但修为却是最高,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那便是天剑阁弃徒哦!”
“我明白了!”有人恍然大悟,“黄九剑的结拜大哥叫刘一刀,后来卷入了某个命桉中,听说是保护某个大人物不利,落了个被抄家问斩的下场。他育有一女,最后好像是充入了教坊司做歌姬。诸位且看,北月飞槐的心上人名叫刘湘君,想必就是刘一刀的女儿了。”
“原来如此,难怪黄九剑会来,这是要给结拜大哥的女儿撑腰啊!”
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不过片刻,黄九剑当年的英雄事迹就被这些人扒了个底朝天。
台上。
秦穆看着数十年未见的黄九剑,心中不由得感慨一叹:“你都老了……”
黄九剑可没兴趣和秦穆唠嗑家常,他道:”老家伙,听说你已臻化境,不如咱们练练?”
秦穆眸中凝露一丝怒意:“黄九剑,你既然画地为牢自困渝州,那就不该来长安!”
黄九剑仰头大笑:“哈哈哈!想通了一些事情,这画地为牢自然就困不住我。天大地大,何处是我黄九剑去不得的?莫说你这小小的秦府,哪怕是灵山圣地,我想要去熘达一圈,那也得罗汉引路,菩萨陪游。”
这话,真是狂到没边了。
当然是在吹牛逼了!
但是在场也没人有资格验证,所以老黄吹起牛来也是心安理得,理所当然。
秦穆冰冷道:“今日乃老夫九十诞辰,你真一点面子都不给吗?”
黄九剑踱步到刘湘君面前,笑道:“其他的事我不管,但君儿乃是我义女,我岂能看着她被人欺负,真当我提不动刀了吗?”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护得住她了!”
话音刚落,秦穆便从座位上一跃而起,一拳直奔黄九剑的面门。
这一拳,竟带起了凛冽的罡风。
刚烈威勐,势不可阻!
黄九剑丝毫不虚。
他朝前踏出一步,将刘湘君和北月飞槐护在身后。而后一掌推出……
拳与掌的碰撞,竟让脚下大地都震颤起来。
而以他们为中心,方圆百米之内,狂风骤起,若这么下去,附近宴席的桌椅只怕要震成齑粉,甚至连整个秦府都会坍塌。
三品强者,一剑出,可截江、断山、毁城。
四品的威力虽没有三品那般恐怖,但让一条街地龙翻身却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风平浪静!”
“稳如泰山!”
“坚如磐石!”
“固若金汤!”
好在除了这两位四品大宗师以外,宴席上还有几个文道修为不凡的儒士。他们即刻联手,全力施展儒道神通,将影响控制在台上。
十数息。
台上两人你来我往,对招了不下百余次!
“好强的内力波动!”
“太快了,根本看不清啊。”
“眼花缭乱,不行了,我看得头晕,快扶我一把。”
场下众人看得起劲。
黄九剑放开手脚后,越战越勇,酣畅淋漓。
秦穆知道自己的武道实力比起黄九剑还是要逊色一些,想要赢,只怕要掀开底牌,让众人见识他文武双休的能耐!
不过就在这时,秦怡霜却不顾众人阻拦强行冲上了台。
黄九剑只能收手,不然气劲余波会将秦怡霜直接震死。
他只是想保护刘湘君,可不想连累到无辜之人。
秦穆面色不悦地呵斥道:“霜儿,赶紧下去,这里不是你呆的。”
秦怡霜却直接跪了下来,泪流满脸:“祖父,还请你成全北月飞槐吧?”
秦穆压着怒意:“他当众退婚,打的是我们秦家的脸,也有你的份呢!你竟然还护着他?”
秦怡霜一脸哀伤道:“其实……一直以来孙女也是把北月当做兄长看待。”
秦穆摇摇头:“霜儿,祖父知道你懂事,但此事你就不要再说了,祖父一定会给你讨回一个公道,哪怕对方是排名第一的北月世家!”
“阿弥陀佛,冤家宜解不宜结……”
一声佛音传来。
紧接着,一头戴斗笠、身着麻衣,脚不着鞋的男子走入众人视线之中。
这是……
来人一步一个脚印,赤脚走到了台上,然后掀开了斗笠,露出了一个烫着九戒疤的光头,以及一张悲天怜人的面容。
相国寺首席大弟子,苦行僧、赤脚和尚——慧觉!
当然,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秦家三小姐秦怡霜的初恋。
当和尚揭开真容后,场上所有人都是一脸的怪异。
这……
这瓜似乎有点大啊!
黄九剑为刘湘君出头而与秦穆大打出手倒还能理解。
但是,这关和尚什么事?
这里本就不是和尚该来的地方。
而当秦怡霜看清慧觉的面容时,她娇躯深深一颤。
“木鱼……”
秦怡霜喃喃低语,红肿的眼眸中早已噙满了泪水。
“木鱼”自然是她给慧觉起的昵称。
因为初见时,慧觉便是在敲着木鱼念诵佛经。
而“木鱼”反着念谐音“榆木”,暗指慧觉榆木脑袋,不解风情。
“慧觉法师,你不请自来,有何贵干?”
秦穆问道。
这话说的相当不客气了,也表明了秦穆此时的心态真的已经炸裂了。
慧觉做了个佛揖,不喜不悲道:“阿弥陀佛。秦施主,贫僧此番前来是要带秦小姐走。”
“这是何意?”
秦穆当然想象不到他的这个孙女竟然在十五年前就和慧觉和尚坠入了爱河。
别说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