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br>【预收文:《投宋》欢迎戳戳。】
*本文依托于中国古代历代文化常识,所引用内容均来自各类参考工具书以及百度百科,大多会在文末标注,偶有遗漏还请见谅。
*本章宫女姓名出自杨万里《小池》:泉眼无声惜细流,树阴照水爱晴柔。
以下是正文: 少女雪白的手腕随意搭在紫檀木做成的案几上,指尖不规则地叩着桌面,发出“哒哒”的声响。
顺着小臂往上瞧去,就能看到少女紧锁眉头,眼神飘忽,显然是在等什么人。
连瑶到底才十七岁,又是皇帝最疼爱的小公主,哪里有其它人那么好的耐性。
好不容易央着父皇将宁如月召进宫,可如今距圣旨下放已经过去三天,左等右等也不见人来,自然是有些着急了。
昨日抄经时心不在焉写错了好几个字,今天更是连平日里雷打不动的早读都敷衍了过去,一心只扑在宁如月身上。
终于,连瑶憋不住了,抬眼望向身边站着的宫女,唤道:“惜流。”
“奴婢在。”
连瑶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呢喃道:“你去外面瞧瞧,晴柔怎的还没回来?”
“是。”惜流微微欠身,唇角抿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
别看自家小公主表面上是在问晴柔的动向,实则啊,却是在问宁家那个罪臣之女多久进宫。
自打皇上下了旨,小公主这两天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喊人去宫门候着,昨天是自己,今天轮到了晴柔。
虽然连瑶嘴里嚷嚷着不在意,可从行为上看怎么都不是那么回事,这一点,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惜流没点破,再次行礼之后就转身就往门外走。
新制的木门还有些涩,推开时“吱呀”的声音让连瑶不由得捂上了耳朵。
长大哪里好呢?
从母后的殿里搬出来,虽说很多事不用亲历亲为,可纷纷扰扰的琐事还是让她一个头两个大,就连看书的时间都被压缩了不少。更何况,到了新的环境,一切都是新的,不是说新的不好,但是吧……
连瑶有些无奈地看了眼雕着凤凰的木门,叹息一声。
她的耳朵很敏感,细微的噪音都能让她太阳穴直跳。
小时候发现这一点之后她就曾告诉过母后,谁知道母后只是轻轻按住了她的嘴角,让她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她的父亲——当朝天子。
所以新殿的木门没有像母后殿里的那般“顺耳”。
等到烦人的声音彻底消散,连瑶才放下手,拿出纸笔,打算通过练字来消磨时间。
染墨的笔尖触在米白色的纸张上,留下了曾经写过无数次的名姓:
宁如月。
连瑶眸底颜色深沉,看着笔下文字,喉咙无声滑动。
佛说人有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
堪堪十七的年龄,除了“老”、“死”这两苦,她已尝遍其它:生于皇家,舍了自由;耳疾,让她注定与尘世烟火无缘;湘王世子的纠缠,也让她结结实实地知道了什么叫做“避之不及”。
至于“爱别离”、“求不得”,皆因那一人而起。
如月姐姐……
如果说长大的好处,那就是让她可以光明正大地召来宁如月,常伴左右。
虽然有诸多不便,但单就这一点好处,足以让她甘之如饴。
循着记忆里宁如月的模样,连瑶手腕微动,不消片刻,一副美人图便成了形。
连瑶放下笔,看到纸上的内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到底画了什么,脸一下子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连耳根子都开始发烫。
美人如画、千娇百媚。
全然是宁如月在她梦中的样子。
脸上的热度就快要把人蒸熟,连瑶以手作扇,摆动几次带起微风,原以为这样就可以让热度散去,可没想到脸色更红了,甚至连带着脖颈也染上了粉黛之色。
娇艳欲滴。
有些心虚地环顾了四周,连瑶长舒了一口气。
整个屋子只有她一个人,除了惜流和晴柔两位贴身宫女,其余下人没有她的许可都只能呆在院中听候发落,倒是免去了尴尬。
不自在地把目光从画卷上别开,可心思涌动间,连瑶又忍不住用余光瞥了过去。
不及她万分之一风情。
连瑶这么想着,眼睛有些失神,嘴唇微微张开,舌尖抵着上颚,将画中人名姓嵌上了唇边。
宁如月、如月姐姐。
连瑶一遍遍念着,似乎是要将宁如月的名字嚼碎了、吞入腹中。
如果说还有什么能让爱书如痴的小公主分神,那只能是有关于宁如月的事。
比如此刻,连瑶指尖轻触着画像上女子的发梢,眼神温柔,就连木门被人推开时发出的牙酸声音也没能让她从画卷里回神。
“公主。”
“公主。”
惜流一连喊了两声都没见连瑶回应,有些尴尬地看了眼身边的人,清清嗓子,声音大了些许:“公主,人来了。”
还是没应。
惜流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而后身子僵硬地往另一侧转去,试图寻求站在一旁“看好戏”的晴柔的帮助。
宁如月将惜流的小动作尽收眼底,轻笑道:“我来罢。”
闻言,惜流顿住,身体再次僵硬地转了回来,硬着头皮开口:“好的,麻烦姑娘了。”
不好还能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