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涌路径同样依赖路标前往,只有亲自体验过灵在见证符的密契下穿过空间坐标的感觉,下次入梦才能再次稳定抵达,其他有知者要么受邀,要么只能自行在无穷大的移涌中漫无目的地寻找。
“之前大家的表现很棒。”范宁神秘一笑,“不知道各位演奏完后,有没有体会到什么改变之类的?”
琼的灵感强度升阶,固然有这几年的积累,但恐怕也和自己音乐重现形式之一的“他人参与演奏”有关系。
他想确认一下。
果然,卢的回应带着欣喜和敬畏:“我有所体会,虽然是后知后觉。”
罗伊也深以为然地点头:“演奏结束时只是觉得身心舒畅,但回去入梦验梦,开始练习控梦法后,我发现自己的控制能力显著提高,离十倍灵感强度的要求有了一个大的飞跃。”
“范宁老师神乎其技,神乎其技。”琼一本正经地连连点头。
“……她入戏也太快了点,而且这个称呼听着怪怪的。”希兰心底腹诽着自己的闺蜜。
“那很好,我们继续做一些尝试。”范宁微笑予以表扬。
“我们遵循您的提示。”
几分钟后。
坐在黑色钢琴前的范宁,与站在一旁的希兰、罗伊合奏了一遍吉尔列斯《C大调第一钢琴三重奏》的谐谑曲乐章,活泼的三拍子音符旋风一般地冲向欢乐的结尾。
琼坐在礼台前沿,小腿轻轻地荡着,持着长笛轮番吹着迈耶尔几首协奏曲的华彩,卢在正后方一遍又一遍兴奋地滚奏着定音鼓,从弱渐强,从弱渐强,教堂低沉的轰鸣声源源不断。
范宁终于觉得自己本就在“环山区”消耗过多的灵感快缓慢见底了。
在这里联梦基本不消耗灵感,但具象乐器的维持需要消耗,自己估计若是状态良好,极限可负担十个人一小会。
可以演奏一部分室内乐作品,但如果想排练交响乐甚至歌剧,那目前每个声部一个演奏者都不够。
他从钢琴移步指挥台:“看来大家玩得挺尽兴。”
卢的手上旋转着华丽的残影,最后收拢为一把定音鼓槌:“范宁先生,我从未曾想象过有人可以掌握如此神奇的地方,我愿常来这个‘移涌音乐厅’,它对灵的锻炼效率和提升速度超出了我理解范围,如果需要支付租金,应该是天价一晚。”
希兰认真地体会着感受,“在梦境里我的演奏机能,似乎和醒时世界自己的水准相同,但又不是完全等同,某些表达思路、音乐理解、细节处理更容易‘灵光一闪’地突破。”
“我期待着醒来后印证一下潜在的变化。”罗伊说道,“如果真是如此,那范宁先生提供的此处场所,不仅是成就艺术家的摇篮,还是壮大灵感、追索非凡的一处圣地。十分有幸,能和卢成为第二批造访秘境的人,”
她看向指挥台上的范宁,极为庄重地开口问道:“范宁先生,坦白说,莪被学派和家族倾力培养,可被提供时间足够有效的,联梦漫游或窥视移涌的次数也屈指可数,这虽然对壮大灵感极为有用,却是连‘邃晓者’也不愿轻易付出的代价。”
“罗伊清楚,如此的联梦体验,甚至是造访移涌秘境,对您而言是代价高昂的赠予,所以您将我们聚在这里,一定存在某些期望吧?”
其余人也纷纷看着范宁。
“其实…这对我几乎没什么成本啊,灵感的一些消耗而已…完全是因为清梦中的钥匙特性,或‘无终赋格’移涌路标的指向,让我能更容易地培养出原本数量比例稀少的有知者…”范宁心中暗道。
不过,是时候对近期的相识相聚做一个定性了,这会影响到,自己未来那支交响乐团的发展路径和基调。
范宁稍作思索后开口:“一个讨论音乐和神秘主义联系的兴趣圈子,算不上隐秘,因为大家本在现实相识,也有着偏官方的公共身份,只是多了个交换信息和资源的方便渠道…我作为此处秘境的提供方,对大家有一定的保密要求,不绝对,仅是淡化联梦的细节,相信诸位明白意思…大家也不必背离自己所属组织的立场,只需忠于艺术,心向辉光。”
“忠于艺术…心向辉光…”
四人均觉得这样的定性非常合适,值得遵守。他们点头后琢磨着这句话,过了一会卢先开口:“范宁先生,此处移涌秘境叫什么名字?”
范宁也不清楚,不过他回想起了第一次从路标抵达于此后,在大理石门外晋升时接受的第一句密传,然后为它起了名字:
“启明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