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从外面打开了。站在门口打头的人,傅晚初一瞧,果然是周修文那瘪犊子。
周修文说了那么一句话后,反而端端正正的立在了门口,也没看傅晚初,对着傅将军和李氏来了一个晚辈特有的恭顺笑容,好像刚刚无理的把门打开的人不是他。
周修文身后跟着一个身着西装的男人。男人不说话,静静的站在周修文身后,却让人无法忽视。他个子挺高,皮肤白嫩细腻,男生女相的漂亮,比起戏台上的旦角还要明艳几分。若不是脖子上明晃晃的喉结,估计还真有不少人错认他的性别。
来人眼一扫,就不着痕迹的把饭桌上的人打量了一遍,傅晚韵感觉来人投在她身上的时间稍长。
“傅叔好,傅婶们好。”周修文大大的给傅将军和李氏她们鞠了个躬。
可傅将军却没有了对待沈归年那份热情。
傅将军没站起来,只是捧了一杯茶,揭开茶盖,悠闲的喝了起来,眼睛微斜,不朝周修文这里看上一眼:“周少爷这是什么时候来的上海?也不提前给我说一声,傅某也好早作准备好好招待周少爷。”
不怪傅将军,这么重要的人物来到自己的地盘上,他竟然提前一点风声都不知道,想想也是窝火!
“也就昨天刚来。”周修文自顾自的直起了身,一点也没有受到冷遇的不高兴,还有股兴奋的憨劲:“我们少帅,早就听说上海繁华,上一次又听我回去那么一描述,那不就更想来了么。这不,我就带着我们少帅来上海逛一逛,见见世面。”
少帅?
周修文的瞎白话中众人齐齐注意到这个字眼,目光齐刷刷的看向了周修文身后的男子。
撇开傅家的家眷不谈,傅将军,沈归年,傅晚初各有思量,自是神色各有不同。
男子也从周修文身后站了出来,对着这些人抱拳行了一个礼:“在下张玉书,见过各位了。”
傅将军的眯眯眼笑了,放下了茶杯,站了起来走到张玉书跟前,上下看了张玉书一会,像是欣赏名画一般满脸赞赏:“果然是虎父无犬子,英雄出少年,少帅果然是仪表不凡,气宇轩昂啊!”
傅将军一站起来,自然全桌的人都跟着站了起来。
傅晚初为傅将军这前后川普似的变脸速度和毫无新意的夸人技能默默点赞,随即加上了一句真不要脸。
而沈归年呢过山车似的内心活动不亚于傅将军,本来在见到周修文的时候心里不妙,看见傅将军对周修文的态度心情稍好。见到张玉书来了,心里一沉。又看见傅将军变脸的态度,心真的是沉入海底。他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但面上依旧和缓。
哦,不过再也顾不得对傅晚初摆出那副淫荡的表情了。
“傅叔说笑了,您的子女更是个个都是人中龙凤,小辈可不敢比。”
“哪里哪里,比起你来可是差的远呢。”
两人你来我往,下至子女兄弟,上至父亲祖宗,恨不得把对方往死里捧呀。
满桌子的人都对这两个人的虚情假意腻歪到不行的时候,傅将军终于不再继续点亮他的夸人技能。
却亲近的把手搭在了张玉书的肩膀上,笑呵呵的说道:“来的早不如来的巧。索性大家一起吃一顿便饭吧。”
张玉书也笑到:“自然乐意之至。”
“好,那我先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沈归年沈将军,也是一位少年英雄。”
傅将军微笑着给张玉书介绍沈归年。
沈归年也露出自己的笑意,对着张玉书拱了拱手:“久闻少帅之名,果然百闻不如一见,少帅果然少年英才。”
“沈将军客气了,张某不过是受父辈们的荫庇罢了。比起沈将军年纪轻轻就打下一份江山,张某大大不如呀。”
“沈将军这次来上海有何贵干哪?”
两人又要来一场商业互吹时,就被周修文不合时宜的打断,不知怎的,这场饭吃的很累的众家眷们莫名松了口气。
沈归年客气得笑笑:“不过是平常的交流学习罢了,我的向傅将军学习学习带兵的经验。”
“呦,这安徽和上海隔着好几个省呢,沈将军跑这么远来学习呀?”周修文就在张玉书身后,一副混不吝得劲,幸亏长的好看,不然放在大街上准被人揍得连亲娘都不认识了。
对于周修文似有的挑衅,沈归年心下不悦,但没有发作,还自认为很有风度的回答了一句:“上海如此繁荣,可以接触到很多先进的作战技能。傅将军也是有多年的带兵经验的老前辈,我是晚辈,向老前辈来学习学习经验,似乎没有什么不妥吧。”
“呵呵,若说经验,你向你背后的英国人学习岂不是更方便?”
沈归年没有想到周修文会这么毫无顾忌的说出这个,一时有些愣。
周修文却嚣张的一点也不把这位年轻的将军放在眼里,这次出口更带着威胁的警告:“你们皖系才脱直多久?地还没站稳呢,就想着要跑?手伸的这么长,胃口太大,也不怕撑着。”
“撑不撑的到就不劳周先生费心了。若说伸手,这锦州和上海可隔着十万八千里呢,任着周少爷身强体重,这么远你能够的到吗?”
“就算够不到我也会死死地盯着。不论是地盘还是女人,不是你的,最好不要碰!”
眼看两人眼里的火越烧越旺,都快冒出了火星,说的话也越来越露骨。
觉得时机差不多了的傅老狐狸出来打圆场:“周少爷和沈将军同是少年英才,看来真是一见如故呀。不急不急,我们坐下,一边吃一边聊。”
“是呀,时间还早着呢。”全场看了一路的张玉书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说完便对傅将军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和傅将军走近饭桌。
李氏主动让了位置,让张玉书挨着傅将军坐下。张玉书点头致了谢以后,也不推辞,坐了下来。
看到傅将军和张玉书两人都已入座,周修文和沈归年自然不再多话。
沈归年沉着脸坐了下来。而周修文呢,也不客气,从旁边就拿了一个空椅子,插在傅斯礼跟前坐了下来。